“所以從五派弟子裡已經自願出走了一些人,成立了這青崖盟,不需要有所顧忌,專門來對付你倆。”
“但現在群龍無首,裡頭又屬擎山弟子居多,就暫時由擎山掌門魏珂雪代為盟主,待誰手刃了你們倆,誰就正式接任盟主,日後可與五派之首齊名,共定武林大事。”
“五派不會任由青崖盟發展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來先一步解決了你們,讓他們永遠群龍無首下去。”
“……”聽了祁九坤這一番話,屋內又一陣寂靜。
無疑,定是魏珂雪第一次偷襲司韶令時認出了江惡劍,便將消息傳回了南隗。
只不過這“青崖盟”,斷不可能憑借幾日突然崛起,強大到可以和五派平分秋色的地步,魏珂雪分明從半年前,或者更早,就已開始暗地籌備,等待最佳時機。
便怪不得他第二次來襲時勢在必得,原來是想在得到夢寐以求的風光之余,同時割裂五派。
只是他對司韶令說了那麽多,唯獨沒有炫耀此事。
則是因為“青崖”,乃青山之意,他之所以取這一名頭,實際是在效仿司韶令的“青山指”,自不願被司韶令知曉。
說到底,他一面扭曲追趕,一面又萬般毀滅,隻為將司韶令身上的光據為己有。
可惜,他這次又失敗了。
他現下應已得知他們並未死於那些北州鬼士之手,又要給青鄴王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為何打斷司韶令寫出《清心曲》,大抵正陷入一團糟亂。
但也有一點,江惡劍心中清楚,魏珂雪這一行動,等於打起了整個南隗武林的主意。
這或許也預示著,不僅對北州,青鄴對南隗的野心也遠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大。
當然,與他無關。
一人還是千萬人置於水火,都與他毫無瓜葛。
“你們可想好了,”而祁九坤話鋒一轉,又開口道,“你們現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是這麽繼續折騰,還是先把這事放一放,保住你倆的小命再說其他?”
“……”
沒料到他最後又回到了原點,二人一時誰都沒有開口。
“休妻我肯定是不同意的,”祁九坤一副無賴模樣道,“但你倆要是選擇後者,我就消停些,若選前者,我便要接著鬧了。”
“……”
氣氛似乎再次僵凍住。
而江惡劍稍一沉吟,似打定了主意,余光瞄著司韶令正要開口,卻見司韶令也終是直視祁九坤。
淡淡道:“那這麽說來,五派和青崖盟並不是一心。”
他是承接祁九坤先前所言,選擇前者還是後者,已不需明言。
於是江惡劍心下一松,順著他的話忙又道:“不如想個辦法暴露魏珂雪的奸細身份,讓五派先去除了他——”
“啥?那魏珂雪是奸細?”而祁九坤顯然還是頭一次聽聞此事,胡子顫了兩顫地打斷他。
原本埋頭吃蒸餅的小姑娘也猛一抬眸,但眼底卻好似與祁九坤的詫異不同,更多的,是短暫彌漫的氤氳水霧。
司韶令對祁九坤簡短道:“他五年前,就已經是青鄴的人。”
“那你們有啥證據?”祁九坤震驚之余,倒很快冷靜下來,又提醒道,“你們這半年不在南隗,或許不知道,眼下以他在江湖中的威望,可不是輕易能對付的人,到時你們兩條瘋狗可別被倒打一耙。”
聽見祁九坤如此問道,江惡劍這回與司韶令倒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人。
一個可以證明魏珂雪就是青鄴奸細的人。
雖然,那人是否願意幫忙,還是個未知數。
然而也與此同時,兩人又難得默契地面色一滯。
——陶恣。
那人自然就是在密室裡聽到魏珂雪全部話語的陶恣。
可被祁九坤這一通撒潑,他們才意識到,忘了給仍被關在密室裡的他送飯了。
第152章 作勢
當一方狹窄密室隨著幾人急匆匆的到來而冽風湧動,像有最後一絲芳香飄散,陶恣猛地轉身望去,目瞪口呆間,一樣東西也“吧嗒”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到江惡劍腳邊。
那是兩日前送來的一塊蒸餅,現已乾巴發硬,能打人了。
就在前一刻,卻被陶恣叼在嘴裡,姿勢艱難地試圖喂給石床上的陶梧。
而看到一動不動的陶梧,江惡劍更是面色一僵。
他衝出密室時過於急切,竟沒有來得及解開陶梧身上的青山指,可想而知,他已保持這一動作有多久了。
而陶恣手腳仍不便行動,也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出這僅剩的蒸餅,原本跪趴在陶梧上方,正以嘴相喂。
眼下被這群“不速之客”突然撞見,他本就腫成一道縫的雙眼又一刹紅了。
悲慟,氣惱,又羞愧。
只見他昨夜欲自裁而撞傷的額頭間血水凝固,襯得他整張臉更為慘白,眼睛怔愣瞪圓著,努力動了兩下嘴角。
“我……我……”
他嗓音顫抖,因這麽多人的注視,心底所有不堪好像又被瞬間放大,拚命忍住淚水,像是解釋,卻也不知在對誰解釋道:“等阿梧吃飽了,我再以死謝罪……”
“……”
除了知曉他與陶梧行過雲雨的司韶令,其他人自是都摸不著頭緒。
而江惡劍心知自己現今再一次成了他的殺父仇人,默不作聲上前,隻迅速解開了陶梧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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