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青淡淡道:“他胃不好,餓不得,我把他帶回來,就不想再讓他受委屈了,這些能滿足他就都滿足吧。左右是我對不住他,一切也都是我自找的。”
那人聽的目瞪口呆,隻覺得將軍仿佛被鬼迷了心竅,原來他可是從來沒有這麽多兒女情長的。
記得猶是去年年底,他們在外操練,應家那邊有消息說應翩翩發了高燒,傅寒青的回答還是“身有職責,不能擅離,病了便先請大夫去看看吧,我不懂醫術,就是趕回去了也沒什麽用”,怎麽如今竟變成這樣了?
傅寒青身邊的親衛們都對他的轉變很不理解,可是既然勸說不了,無奈之下,他們也只有選擇服從。
傅寒青知道他們在驚訝什麽,可這些人的驚訝更加令他意識到以前對應翩翩的不好,越發後悔慚愧,隻當沒看出來,又說:“把剛才阿玦扔那塊點心撿回來,以免泄露了咱們的行跡。”
那親衛本來覺得傅寒青已經糊塗了,可聽他這樣一說,心頭才突地一跳,暗想,將軍的意思,難道是說那塊點心是應大人故意扔的嗎?
或許將軍沒有神志不清,應大人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暴躁。
他突然覺得這兩人他一個也看不透,不敢再多說,連忙去把點心撿起來,包著放到了馬上,然後招呼大夥準備吃飯啟程。
以往在軍隊中時,傅寒青就是與身邊的將士們同飲同食,眼下也不例外。
他同手下眾人一起就著饅頭清水填飽了肚子,等到人馬都吃飽喝足,稍複元氣,立即繼續趕路。
*
得知將應翩翩帶走的人是傅寒青,應翩翩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池簌雖然惱怒,但頭腦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留人繼續在原地逐漸向外擴散范圍尋人,自己則帶著那具屍體趕回了督公府見應定斌。
應定斌也在一刻不停地行動著。
因為目前尚有西戎使者在京,此時不宜鬧大,否則只怕會被人大做文章,對應翩翩造成影響,因此應定斌權衡之下並未稟告皇上,而是去見了一趟太后,請她試探傅淑妃那邊的情況。
太后也被嚇了一跳,毫不遲疑,立刻就去了,但試探回來的結果卻是傅淑妃和黎慎韞這一陣極是安分守己,生怕會再引起皇上的不滿,似乎對傅英所做的事情尚且不知情。
十八煞那邊則正在同西廠一起私下搜查應家當年珠寶的下落,尚且沒有回信。
既然一時半會找不到傅英,那麽應翩翩失蹤這件事就更加要嚴密封鎖,否則這個機會難保不會被其他仇家利用。
畢竟在這時趁機出手除去應翩翩,還能將罪責栽在傅家頭上,一舉兩得,足以誘惑很多人想要去嘗試。
應定斌看清形勢之後果斷下令,讓上上下下謹守秘密,有泄露風險的人乾脆就關了起來,對外也隻宣稱是尋找的莫名潛逃的傅英,而應翩翩則因為感染風寒,臥病在床,被他送到溫泉莊子上療養去了。
應定斌反應快,手段嚴,短時間之內生生將消息壓了下去,其他人縱有聽說些微風聲的,也都不敢確定了。
唯有在他出宮之後遇上了將樂王,少見的站住腳寒暄了幾句,又問應定斌應翩翩的風寒如何,可不可以前去探視。
應定斌被他問的莫名其妙,隨便把將樂王給搪塞了過去,心裡卻懷疑應翩翩失蹤這件事會不會有他在搗鬼。
一分開之後,應定斌便吩咐手下的人加派一些人手盯著黎清嶧,以免他暗中使壞。
“我們阿玦跟他從來不熟,無事獻殷勤,肯定不安好心。”應定斌冷笑道:“這個裝模作樣的假善人,我還不知道他!”
“應玦昨日還好好的,怎麽今天說病就病,連人都不讓見了?應定斌那德行,分明心裡有鬼。”
黎清嶧也對著自己的下屬說道:“最近把應家盯緊著點。這個陰險狡詐的老狐狸,瞞得過我?”
等到應定斌布置好一切回府之後,就發現池簌已經回來了。
雖然他也心急如焚,但看見池簌的時候,應定斌還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未見對方,池簌竟然就像瘦了一大圈似的,憔悴的幾乎不成人樣,渾身上下還到處都是血,那十個指頭上看著血肉模糊的,好像都磨爛了。
應定斌看到池簌這副樣子,心裡就是一沉,接著又見到有人從後面的馬車裡抬出一具屍體來,看那輪廓就像應翩翩的樣子,他差點當場便暈過去。
池簌自己就是被嚇過一回的人,知道應定斌的心情,不等他倒下便一把扶住,迅速道:“廠公不要擔心,那不是阿玦。阿玦現在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即便他說的快,應定斌還是覺得腦子裡面嗡嗡作響,反手抓住池簌道:“你確定嗎?你得到了什麽消息,那個人是誰?”
池簌扶著他坐下,快速地將那名黑衣人之前所說的話向應定斌轉述了一遍,又說道:“廠公,眼下傅英已經暗中離京,照您所說,梁王和淑妃又仿佛不知內情,我不知道還有什麽人更加了解傅寒青和阿玦之間的事了。隻好勞您說一說,可知道他和阿玦有過什麽約定或者想去的地方嗎?我也好有個大致的方向尋找。”
應定斌接過下人呈上來的參片含在口裡,扶著額頭說道:“讓我想一想。”
他心亂如麻,不光是在想池簌提出的問題,更加擔心的一件事還有——應翩翩如果真的是跟傅寒青在一起,那麽到底是傅寒青強行把他帶走的,還是他自己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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