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應家今日實在是有些倒霉,佛誕日這樣的場合居然發生了如此重大事故,只怕應定斌會受到責問,連帶著差點被砸傷的人恰好是應翩翩,也難免會一同惹人非議。
潘遲是想,如果此時當眾說明應翩翩今日破解了宮宴上刺客一案,應該能夠以這個功勞緩解一下方才出現的事故。
畢竟,若不是出現了這次意外,王夫人還很難順理成章地找到借口,獨自出現在佛堂之中,並且吸引吳培上鉤。
以應翩翩的聰明,自然領會潘遲的友善,微笑著說:“多謝潘大人,那麽便簡單與大家說一下吧,也免得引起恐慌。”
他們商議好之後,便押著吳培走出佛堂。
這時雨勢漸小,有些人從後面休息的禪房中走了出來,見到這樣的陣仗,不由都投以驚詫的目光。
禮部尚書王缶問道:“潘大人,這是發生了什麽事?這位……這位不是吳公公嗎?”
他的官職較高,潘遲微躬身拱了拱手,才回答道:“王大人,事情是這樣的。近日來,王夫人以及她的娘家陳大將軍府屢屢遇到刺客來犯,我們懷疑此事或與王副統領之死有關。”
“但是搜捕之後,只有一名刺客咬舌自盡,其他人都不知去向。如今是多虧了應大人的妙計,使我們將這位欲害王夫人的凶手抓到了。其余的事情還要經過審問才可得知。”
王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今日你們是特意在此布局的。”
潘遲沒有透露具體案情,但是已經把今日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說的清清楚楚,在場的誰也不是傻子,一聽這話都已經納過悶來,多半是那一晚上宮宴中的凶手被應翩翩給抓住了。
想來這一回,雖然應定斌那裡因疏忽造成了過失,但現在應翩翩立下大功,看來應家還是不會受到太多責難了。
唉,不得不說,這位應廠公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想當初他剛把應翩翩撿回來的時候,天天那樣捧在手心裡照顧,沒少因此被人嘲笑,如今卻是實在令不少人都羨慕不已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吳公公隱藏在敬事房當中,平日裡體弱多病、沉默寡言,竟不聲不響地做出如此大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昭平郡王看了看天色,問道:“潘大人,你可是要現在就將吳公公押走?”
潘遲說道:“雨還未停,只怕路滑出事,還是再等一等吧。”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讚同,有人感歎道:“唉,偏生碰上這樣的鬼天氣,可真是不走運。只怕雨再下一會,天色漸晚,路更不好走
,咱們就得在這個地方過夜了。”
今天這一連串的巧合實在很容易讓人想的更深。
佛誕日本來應該是個十分吉利的日子,但是先是房梁折斷,又是佛像倒下,最後居然還下起了雨,這老天爺也不知道是在暗示什麽,反正總是讓人心中有種惶惶不安的感覺。
雨意侵衣,他們說了這幾句話,又都重新回到了禪房之中。
吳培則暫時被押在隔壁,由幾名侍衛看守著,他也不反抗,只是閉目休息。
應翩翩坐下來,四下看看,忽然招手把梁間叫到身邊,低聲問道:“曉蝶呢?”
一旁池簌的目光立刻望了過來。
梁間不知內情,只看見這幾日少爺屢屢為了這個杜曉蝶同武安公鬧別扭,心裡非常擔憂。眼下他家這個沒眼力見的少爺竟然還當著武安公的面這樣問,弄得梁間十分焦灼,衝著應翩翩連連使眼色。
偏生應翩翩長這麽大,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看人眼色,反問他:“怎麽,你長針眼了?眼珠子要是實在難受,不如挖出來扔了吧。”
梁間被他一損,不敢再擠眉弄眼,隻好在心裡連連長歎,含糊其辭地說道:“奴才也不知道。原本就是她求著您硬要跟來這裡的,說不定是跑到哪裡去看新鮮了呢。”
應翩翩還沒說話,旁邊的池簌已經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發生了這麽多事,你倒是還有心思惦記著她。”
應翩翩道:“她一個姑娘家,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突然找不見了,我難道不該多問一句?”
池簌道:“應大人最是憐香惜玉,可以。只是你莫忘了,杜家兄妹已經被卷入到了這樁刺客案之中,你如此信任於她,她卻未必是什麽好人。”
應翩翩這次卻沒有反駁池簌,過了片刻,他方才輕輕歎息一聲,說道:“我只是看她孤苦無依,不免想起我娘,所以多照顧了一些。至於想如何做,那就由得她吧。”
池簌不料他這麽說,微微一怔,仿佛是心軟了,便沒再說什麽,房間裡一時沉默下來。
池簌和應翩翩的表現也令其他人看在眼裡,心中都不免暗想,看來武安公實在是十分喜歡應大人了,雖然吃醋吃的天昏地暗,聽對方這樣一說,還是不忍再計較下去。
而這時,換上了一件男子外衣的杜曉蝶,則已經悄悄跑進了傅英養傷的那間禪房中。
此時人人都來避雨,房間原本不夠,但由於傅英受了傷需要靜養,所以能夠單獨住在一間禪房中。
杜曉蝶進去的時候,他正自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傅夫人暫時不在。
聽到杜曉蝶急匆匆進門的腳步聲,傅英睜開眼睛,見到是她,毫不意外,在杜曉蝶開口說話之前便說道:“換個地方說話,這裡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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