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文宣卻是無奈歎息一聲,面帶愁容我見猶憐,“只希望我能幫到扶風。”
是他們想多了,宦文宣不會起這等心思的。
而此刻柳凌風正坐在桌案對面撐著頭看著紀疏雨,“紀大人口中最好的牢房原來是您辦公的地方。”
紀疏雨放下案卷饒有興趣與柳凌風對視,目光不自覺溫柔下來,“下官可是答應老太君要好好照顧三公子,那等陰暗潮濕的地方可不敢讓三公子去受罪。”
說完把自己面前的宣紙轉到柳凌風面前,毛筆和硯台都給他準備好了,“三公子若是無所事事,可練練字。”
“你是嫌我寫字難看是不是!”
紀疏雨毫不猶豫的點頭,面帶嫌棄不說,還把信紙從懷裡取出攤在柳凌風面前,“還有很多錯別字,三公子寫字寫一半,可是讓下官猜上了一會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是簡體字,不是錯別字,柳凌風真是有理沒處說,“能看懂不就行了!”
“不行。”紀疏雨轉身在書架上抽出一本三字經放在柳凌風面前,“三公子若是對大理寺的事務感興趣,那麽寫對字讓除了下官以外的人看懂,非常重要。”
三字經?!紀疏雨這也太小看自己了,“再怎麽,我現在的能力抄弟子規綽綽有余了吧。”
“是啊,字數比三字經還少了許多,要不三公子兩本一起抄,抄完就可以回去了。”
柳凌風又不是孩子,當然扭頭不乾。
“這也是對三公子在大理寺門口吵鬧的懲罰,什麽時候抄完,下官什麽時候放你回去。”紀疏雨找到弟子規放在三字經上面,“乖乖聽話,一會回來檢查。”
第二十二章 囚徒困境
柳凌風抓起弟子規給背對著他離開的紀疏雨砸過去,紀疏雨側身讓開,利落地抓住飛過來的書本,“三公子,可是還嫌不夠多?”
“你敢再往上加我立馬死這!”柳凌風拿出了碰瓷大法好,一語止住紀疏雨越發過分的要求。
紀疏雨回頭把弟子規放回書案上無奈歎息一聲,“三公子,下官現在要去審訊犯人。”
“方法可是我教給你的,不帶我玩你良心過得去?”柳凌風把囚徒困境的方法寫進了信裡。
人性是最經不得測試的,這也是審訊犯人的一個基本操作,攻心為上,比什麽刑罰都有效果。
而且賣紀疏雨一個好,他接受了就得聽聽自己的要求了。
紀疏雨正經敲了一下柳凌風的腦袋,“下官已經幫三公子測試了你那位新來的小廝,他的身份存疑,誰是最能夠幫三公子查清他的身份之人?所以人情下官自認為用這個條件就可以還了。”
“你,我……”他好像說得一點沒錯,不對,又差點讓紀疏雨給繞進去了,“我給你的方法,今後可以一直用,而你隻幫我乾這一件事,是否太不公平了?”
“那下官的良心就真沒了。”紀疏雨並不正面回答柳凌風,反而開始耍賴,“都讓三公子給吃了。”
“啊?”趁柳凌風還沒反應過來,紀疏雨一溜煙跑了。
等他結合上下文消化了紀疏雨的話,柳凌風想罵娘的心都有了,紀疏雨居然罵自己是狗!
大理寺少卿原來這麽記仇,不就是罵過他狗腦子嘛,居然記到現在。
奈何當事人溜了,柳凌風有勁沒處使,隻得坐在紀疏雨的位置上,鋪開宣紙練字,練著練著心態平穩了,氣韻通暢了,就是寫得有點慢,字還很難看。
紀疏雨來到牢房,先是走過宋永剛的房門讓人提審永安侯府的大總管朱榮貴。
隔離出來的屋子裡沒有刑具,只有紀疏雨和大理寺丞兩個人在。
此刻紀疏雨冷若煞神,威嚴四起,氣勢迫人,與和柳凌風在一起開玩笑時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朱榮貴被這威壓震住,不敢直視紀疏雨,內心顫抖不已,不愧是在邊關殺過敵軍的人,手上沾過不少血才能有如此冷煞的一面。
紀疏雨話不多說,銳利的目光居高臨下看著朱榮貴,“話我隻說一遍。”
其實紀疏雨在柳凌風送信來之前已經把方法猜了個大概,不過柳凌風寫得更加詳細一些。
囚徒困境就是利用人性的弱點來博弈的方式,人類的個人理性有時能導致集體的非理性,聰明的人會因自己的聰明而作繭自縛,或者損害集體的利益。
“如果你們兩人都不老實交代,各判刑一年;如果兩人都坦白,各判八年;如果兩人中一個坦白揭發另一人而另一個拒不交代,坦白的放出去,拒不交代的,哼!三年前的事有多麽嚴重,你自己心裡清楚會是什麽下場。”
朱榮貴首先想到的便是宋永剛一定會為了逃出升天而出賣自己。
這便是最簡單且最容易被抓住的人性弱點,在困境中要相信一個人可是很難很難的。
宋永剛也聽到了相同的內容,如果兩個人都不說,那麽他們只需坐一年牢,可是,他為什麽要相信朱榮貴不會出賣自己。
紀疏雨沒有立刻要他們的口供,而是繼續把他們分開關著,給了一天的期限。
剩下的就是如何安撫三公子了,紀疏雨回到自己辦公的地方時,地上已是滿地的紙團,全是寫廢的宣紙。
隨意撿起一個展開觀摩,字是都寫對了,但是醜得不忍直視,“三公子,您可真是刷新了下官的審醜標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