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深深歎了口氣,抿著唇擰開藥瓶幫他上藥,眼裡的心疼再也藏不住。
“是我的錯,沒聽你解釋便下了重手。你這孩子一向有分寸,怎麽今天好端端地跟人出去喝酒到這麽晚?”
思齊不好說自己是去打探消息,吸吸鼻子半真半假地說:“是宋倉非要拉我去的,他們都去了,我是個半路來到那班裡的學生,我怕要是不去人家會說我不合群。”
他們甲班的學生聰慧和顯赫身世這兩樣至少佔了聰慧,將來都是朝廷裡的官苗子,最忌諱的便是不合群。
傅予安心裡更加難受,低頭道歉:“是我的錯,是我氣昏了頭,以為你不學好。”
“不會的!我不怪公子!”思齊急忙說道,掙動間不小心扯到後背傷口,疼得呲牙咧嘴,“公子當年能救我一條命我便很感激了,這些年又讓我入學堂教我為人處世,這恩情我一輩子都報答不來,怎麽會怪公子呢!”
“我救你不是為了要你報答。”傅予安說,“我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當時只是看你可憐,現在更是不想埋沒了你。”
他言篤意切,神情認真。
思齊感動地稀裡嘩啦,第無數次暗暗立誓一定要好好報答公子。
雖然現在還什麽都做不了。
“嗚嗚我錯了,以後絕不會再這麽晚回了了!”他埋頭在傅予安懷裡嗚嗚地哭,雷聲大雨點小。
傅予安手上還有藥,顧忌著他的傷口也沒動,被他嚎了一會兒後便接著上藥。
思齊看著他燈光下溫柔的眉眼,真的很想問問他,究竟是為什麽突然離將軍而去。
按理說兩人本是該恩恩愛愛的,怎麽會突然便去了衛州那麽遠的地方。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對了公子,今日祁將軍找我,說是戒指不對,說我拿錯了。”
傅予安聞言神情一怔,支支吾吾道:“拿……拿錯了?怎麽會!是不是他認錯了?!”
“不知道,我也覺得他認錯了,因為那戒指上還刻著將軍名字呢!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傅予安笑著點點頭:“是他認錯了。”
“不過說來也是稀奇,將軍拿著那戒指氣衝衝地找我撒了個頓火,後來又捧著那戒指喃喃自語,像是害了失心瘋一般,很是奇怪。”
“……他……怎麽了?”
“他說這戒指是跟自己妻子一人一個的,誒公子您不是說這戒指滿大街都是嗎?難不成這也是您當年娶妻的時候置辦的?”
傅予安張口想說不是,但他好像也沒說錯。
他原來早就認出了那戒指,可是為何今日才找思齊,難不成是一直沒注意到?
也是,我傷害他那般深,他怎麽還會像以前一樣在意我。
“我尚未娶妻,以後也不會娶妻。”傅予安緩緩道,“倒是你,老大不小了,可有什麽中意的姑娘?”
思齊自動忽略了下半句,問道:“為什麽不娶妻呀?公子英俊地很,又溫柔,哪裡會有女孩子不喜歡!”
“嗯……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他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跟他說實話,“只是恰好不喜歡姑娘罷了,不娶妻也省的耽誤人家。”
思齊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
這倒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很驚訝嗎?還是覺得惡心?我從未與人說過……不過你要是這樣想倒也情有可原,嗯,畢竟是有悖倫理綱常……”
“沒有。”
“……那就好。”
思齊突然覺得眼前這位一個人撐起一家子奴仆老小生計,帶著他不遠千裡上京求學,似乎刀槍不入的公子,有些脆弱。
或許他離開也是因為不被世人所接受,畢竟是皇子。
當初或許是陛下一時糊塗下了賜婚的聖旨,將軍對他不好,這才害得公子黯然離京。
思齊跪坐起來,不知改怎麽跟他表達自己的真摯情誼。
他敏感地很,說多了反而顯得像是自己心虛說謊。
但說少了他又會胡思亂想。
當真難辦!
傅予安沒讓他為難,顯然也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便起身把傷藥遞給他,離開了他的房間。
外頭涼風陣陣,月亮也不甚明朗,只有幾間房門透出來些微光亮。
第九十五章 好想你
他在外頭吹了半夜的夜風,第二天便起不來了。
思齊早上起來給他送飯,發現人已經快燒得胡言亂語了。
他差點打了托盤,心裡自責不已。
不該跟他提起將軍的,公子心裡竟然這麽在意他麽?
也不知那人有什麽好的。
他趕快叫了大夫來,浸濕帕子給他敷在額頭上。
丫鬟下去煎藥,他便守在他身邊小心地喂他點粥喝。
還好燒的時間不長,用帕子涼了一會兒後稍微清醒了些。
思齊扶著他坐起來,給他掖好了被角。
“最近天氣涼,公子怎麽在外邊坐那麽晚?要是小竹姐姐知道了又得擔心了!”
傅予安輕咳兩聲,艱難開口道:“無妨,喝了藥便好了。哪年冬天不得病一場,打小便這樣,不必擔心。”
思齊緊皺著眉,心疼地不行。
昨天還跟祁將軍說會好好照顧他,結果這便害他發了熱。
我可真太不是個東西了。
一整天隻喝了些粥,黑黢黢的藥灌下去,收效甚微,一直到晚上也還是在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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