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有些意思了,祁仞一時沒分清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在陰陽怪氣。
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
傅予安一口咬掉個兔子耳朵,甜意在嘴裡化開。
祁仞輕笑一聲,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吃。”
傅予安聞言愣了下,又咬掉另外一隻兔子耳朵,問:“為什麽這麽以為?”
“我以為你會嫌棄這是小姑娘才喜歡的玩意兒,會拿著回去給小竹。”
他嗤笑一聲,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知道是姑娘喜歡的還給我?怎麽?以前陪姑娘逛夜市太多,一時沒轉換過來?”
祁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這又是怎麽惹著他了。
怎麽買個糖人也要被罵?
“我沒……”他想說沒陪姑娘逛過夜市,一想五年前那個“宮女”,於是又心虛地住了口,轉而解釋道:“先前確實有個姑娘……不過她已經去世了,你在吃醋嗎?”
傅予安挑眉:“哦?去世了?”
果然除了當年那個男扮女裝的自己,還有別的女人!
狗男人!
想起那姑娘祁仞就免不了一陣惆悵,繼續說道:“挺活潑一小姑娘,可惜了!”
“哈哈。”傅予安乾笑兩聲,“你也挺好的。”
“??”
“行了。閑著沒事就回去吧!這麽晚了在外邊瞎逛什麽!我又不是小姑娘,我不喜歡這糖人。”
他言笑晏晏,笑意卻不達眼底。
祁仞啊了一聲,說:“你不喜歡,那我去給你買——”
“不用買了。”他打斷他,“省點錢給小、姑、娘!”
最後三個字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說完他便把咬了一半的糖兔子塞給他,自己大步流星往將軍府走。
祁仞百思不得其解,小聲嘀咕了句“不是你要問的嗎”,泄憤似的咬了口兔子腦袋,快步跟了上去。
祁仞是個感情遲鈍沒心沒肺的,被傅予安莫名其妙說了一頓後也沒放在心上。
傅予安白天睡多了,到半夜便越發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祁仞呼吸平穩,睡了有一會兒了。
傅予安小心翼翼把他抱著自己的胳膊收回去,起身出了門。
外邊月色皎潔如水,灑落一地月輝。
昨日下了雨天氣便更冷了些,院子裡幾棵果樹也一直在掉葉子,明日估計又得掃兩三堆出來。
屋簷上那隻鸚鵡也沒睡著,看到他出來後也沒叫,轉了個身跟傅予安對視。
他輕笑一聲,把鸚鵡摘下來提到石桌上,坐下盯著院牆發呆。
祁仞到底是不是斷袖呢?
他以前明明是喜歡女人的,也沒對自己說過喜歡什麽的。
但若是不喜歡為什麽要親我呢?
他好奇怪。
啊!該不會是圖一時新鮮吧?
這個狗男人!
他想得入神,身後門吱呀一聲輕響開了也沒注意到,直到身後一陣暖意,被人給系上披風才注意到祁仞來了。
“睡不著?”
“嗯。你不是睡著了嗎?”
祁仞戳戳鸚鵡,答道:“我常年打仗,睡眠淺,你一起來我就知道了。”
傅予安:“……”
“有心事?”祁仞問。
傅予安搖搖頭:“沒。白日裡睡多了。你快回去吧,夜裡涼。我坐一會兒就回去。”
祁仞哪裡會讓他自己在這黯然神傷,一邊說著沒事卻有一邊就差把“我有事”寫在臉上了,這不是明擺著要人安慰的嘛!
他輕歎一口氣,伸手把他攬進自己懷裡,讓他靠在他肩膀上。
傅予安乖順地很,也不反抗,老實偏頭靠過去。
祁仞親了親他的發頂,溫聲道:“有我在呢,你擔心什麽?”
傅予安輕輕搖搖頭,沒把自己那點像是深閨怨婦一樣的小心思宣之於口。
算了算了,夏修說得對,船到橋頭自然直,誰沒了誰還不能過怎麽著!
桌上的鸚鵡也學舌:“有我在呢!有我在呢!”
傅予安噗嗤笑出聲來,想伸手戳戳它,卻發現這鸚鵡正吭哧吭哧撥弄著閂門的機關。
傅予安:“……”
機關很簡單,一撥就下來,兩人就這麽看著它自己弄開了門,跳出來在桌上轉了兩圈。
第四十六章 大哥
“這鳥是要成精了!”祁仞輕笑一聲說道。
傅予安直起身來,伸手戳戳它的翅膀,笑道:“這鳥也是個有靈性的,許是大哥調教得當。不知以前有沒有半夜把籠子撥開過。”
“這可不好說。”
那鸚鵡在桌上轉了幾圈之後,又整理了整理自己的羽毛,然後左右張望一番,突然一扇翅膀撲棱飛走了。
傅予安伸手想抓,卻撲了個空,哎一聲眼睜睜在原地看著它飛走。
祁仞站起身來揉揉他的腦袋說道:“你先回屋去吧,我去捉。”
“嗯,小心一點。”傅予安自知自己沒有武力比不上他身輕如燕,只能作罷。
兩人又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祁仞目送他進了屋,這才躍身翻過牆頭。
月色大好,這鳥又是個羽毛鮮豔的,在眼力極好的祁仞面前自然是無所遁形。
他三兩步追上鸚鵡,正待要一把抓回去,卻發現這地界兒不太對勁。
怎麽飛到大哥院子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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