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仞:“……”
好狠的心!
“安安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嫌棄我!”祁仞撒潑大滾說來就來,半分面子不要,眼看就要躺地上蹬腿,傅予安連忙拉住了他。
“沒不要你!”饒是脾氣再好現在也實在是受不了,傅予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嗓音清朗,沒了那故作老成的端莊,吼得祁仞耳根子都舒服了。
他哼一聲,三兩下解了衣服,隨手往地下一扔,背著他笑得見牙不見眼。
傅予安實在不想跟他鬧,明日就是該回門的日子,想著宮裡定然是要派人來請自己進宮,到時候還不知如何應對,眼下怎有精力跟他胡鬧。
傅予安撿起地上衣物放好,撂下一句“愛信不信”便自顧自地上床裹了被子,緊緊靠著裡側,一動不動生悶氣。
祁仞這才覺得自己玩笑開過了,但仗著自己是個“傻子”,自然是不樂意哄,乾脆吹了蠟燭,等他自己消氣。
月上中天,祁仞翻來覆去睡不著,伸手摸摸枕頭底下的書,猶豫著要不要扔掉。
身旁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傅予安翻了個身,面朝著他。
祁仞轉頭看了看他,小聲問:“安安?安安——你睡著了嗎?”
傅予安:“……睡著了。”
“睡著了怎麽還會說話?”
“我說夢話。”
“……”
“怎麽了?”傅予安睜眼,一臉的疲憊,好像是被他那幾聲叫魂似的叫喚給吵醒的。
他看不清祁仞的表情,但祁仞卻把他睡眼惺忪的樣子看了個一清二楚。
也就晚上能跟他說說話,平日裡都是裝啞巴,鮮少看到他開口,更不用說是這種微微沙啞又軟糯的聲音,一下子便把祁仞給拿住了。
他心裡有些發緊,大口呼吸了幾口也不得其法,只能盯著他松散褻衣下一截雪白的鎖骨發愣怔。
“怎麽了?是不是想去茅房?”
那截鎖骨動了動,祁仞吞了吞口水,目光轉移到他臉上,吞吞吐吐開口:“我……昂,想去尿尿,我自己害怕……”
傅予安打了個哈欠,困得迷迷糊糊還要被他叫起來折騰,心裡一百個不願意,想著還是得盡快把逃出去的計劃安排好。
帶孩子似的,誰願意一天天當這麽個便宜娘。
祁仞倒是精神好,明顯根本沒睡著熬到半夜的,但傅予安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自然沒心思管他這。
茅廁在靠著院門口的地方,傅予安在前頭借著月光努力認路,祁仞在後頭琢磨著明天把枕頭底下的東西埋在哪裡好。
“快去吧!”他靠著樹眯著眼趕人,祁仞哦一聲正要去,夜風中突然傳來一陣哭聲。
傅予安也聽見了,當場清醒過來。
祁仞眼神一凜,正要下意識去逮人,突然反應過來,也是又苦著臉往傅予安身邊蹭:“你聽到了嗎安安?好可怕啊大半夜的……”
“許是哪兒的野貓,別怕。”傅予安笑著拍拍他的肩,“男子漢大丈夫,你要勇敢一點!”
祁仞含淚點頭,做足了害怕的樣子,戰戰兢兢地進了茅廁。
涼風習習,一片花瓣被吹到傅予安身上,順著衣領滑進了脖子裡,瘮人地緊。
他不以為意地抖了抖衣服,努力辨認哭聲的方位。
那哭聲輕且細,聽起來像是個女人的聲音,且是個年輕女人。
他縱然是不信鬼神之說,連著兩次聽到這哭聲,想必是有人執意要哭給自己聽的。
祁仞出來,搓著胳膊走到他身邊:“我們快回去屋裡吧!”
傅予安點點頭,任他攀上自己胳膊,若有所思地回了屋裡。
關上門那哭聲便聽不到了,傅予安也沒再提這件事,但卻沉默地很,一言不發地喝了杯冷掉的茶水,便上床接著睡了。
祁仞也只能跟著他躺下,等身旁傳來輕緩平穩的呼吸,他才小心下了床,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第十二章 “舅舅你難不成真喜歡男的?”
傅予安猜得沒錯,第二天一早,宮裡便來了位清瘦的公公,說是玨妃娘娘請他到寧池宮喝茶。
這公公他見過,是玨妃宮裡的總領太監,他嫁來將軍府前一天就是這位公公帶著教引嬤嬤來的。
小竹上前給他遞了荷包,公公笑眯眯地對他說:“煩請殿下好好準備著,記得帶上將軍,娘娘說許久沒見過了,心裡想得緊。”
傅予安微微頷首,手心卻忍不住出汗。
陛下行將就木,玨妃是祁仞親姐姐,這也倒是情理之中。
傅予安心裡有些不安。
玨妃是陛下獨寵的妃子,聽說和傅予安生母有些交情,所以雖然陛下對他厭惡至極但有玨妃這多年來暗裡的照拂,倒也苟活至今。
傅予安不知道她是可憐自己還是怎麽,如今這一道聖旨把他塞給了祁仞,這進了宮該叫什麽倒是讓人發愁,輩分亂完了。
還好我是個啞巴,他想,姑且就不叫了!
他心裡是這麽打算的,但到真正進了寧池宮,他才發現還有二皇子在。
二皇子面無表情朝他行禮:“舅父。”
“舅父”是什麽勞什子稱呼!
傅予安心中戰戰,一時間尷尬無比,不知該不該受了他這聲稱呼。
“好了,曜兒,你先帶你舅舅出去玩,我跟予安說說話。”玨妃年近四十卻還風韻猶存,說起話來更是帶著令人不容拒絕的強勢,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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