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白跑一趟,外袍淋濕了,水噠噠地掛在身上。
沽鶴苑裡一如既往地安靜,他推門進了屋裡,才看見半個月沒見的祁仞。
傅予安張了張嘴,想問問他為什麽這麽久不回家,但祁仞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兒,把玩著個海螺,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想搭理他。
對了,祁仞想起來,他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因為生氣來著,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麽生氣,但從宮裡回來就這樣,難不成是沒能把太子揍一頓心裡不舒坦?
可這都半個月了呀,不該這麽小心眼吧?
他不說話,傅予安也閉嘴。小竹眼觀鼻鼻觀心,沉默著幫他解外衣,低著頭退了出去。
所幸外邊的衣服夠厚,裡面倒是沒怎麽濕。
祁仞抬眼瞥了他一眼,複又低頭玩海螺。
傅予安隻當他是鬧脾氣,也沒理,自顧自地進去屏風後邊拿了布巾,解開頭髮擦拭。
天色漸晚,屏風後邊點著燈,祁仞隻盯著他那一抹影影綽綽的剪影看,目不轉睛癡漢似的。
他腰好細,祁仞想,頭髮也好長……我好像摸過,又軟又滑。
唉,他其實也對我挺好的。
反正他也只是想過自己的太平日子,等傅陽曜那邊成事,要不還是帶著他一起走吧!
南疆十四州,沒我罩著他可怎麽行!
我真是太善良了,祁仞想。
幾個丫鬟進來抬了洗澡水,屏風後邊水汽繚繞起來,那抹影子逐漸模糊,衣服搭在屏風上,水聲輕輕地響起。
祁仞不禁滾了下喉結,小心走到床邊,把那本先前還被自己不齒的畫本子掏出來,做賊似的藏進懷裡。
燭火劈啪炸響,祁仞在外頭挑燈夜讀,興致勃勃地把那見不得人的書冊子翻了個遍。
“怎麽就這一本……”他看了看封面小聲嘀咕,轉頭心虛地朝屏風那看一眼,見沒什麽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
傅予安這個人,平日裡看著文質彬彬的,沒成想畫的東西這麽露骨!
嘖嘖嘖!人不可貌相。
他起身把書又藏回到床底下,準備明天去庫房裡把那日找到的那箱子書都悄摸弄來。
第十六章 偷親
聽李柯說這套畫冊好多都已經買不到了,兩年前開始出現的,算起來上上下下也得有個二十多本。
不過這畫風倒是眼熟地緊,好像以前在哪見過……
他眉頭緊皺,實在是想不起來。
屏風後頭水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祁仞小聲叫了幾下,無人應答。
他有些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要是放在昨天,說不定還會心無旁騖,但這剛看了本斷袖豔情畫本,怎麽可能平心靜氣進去!
要不出去叫人?但那樣會不會顯得我太聰明?祁仞左右為難,第一次覺得當個傻子也沒那麽恣意。
罷了罷了!人命關天!萬一他真淹死在了浴桶裡,那就麻煩了!
他這樣想著,輕咳一聲,一邊往屏風後邊走一邊叫:“安安?安安你洗好了沒有啊?”
“……”
回答他的是一片靜默。
傅予安靠在浴桶邊上睡著了。
浴桶不大,他仰靠在邊上,一頭烏發浸在水中,正仰著頭睡得正香。
祁仞眼神躲閃了下,偏著頭伸手試了下水溫。
方才那畫冊上的畫面又不合時宜地出現在腦子裡,祁仞搖了搖頭,也無濟於事。
水溫早就涼了,傅予安大部分身子都泡在水裡,只露出截晃人的頸子和白玉似的手臂,輕輕搭在浴桶邊上。
祁仞一時間有些腦袋發暈,眸色暗了暗,再出口聲音已然喑啞:
“安安?”
“……唔…”
傅予安聽到動靜後皺了皺眉,一邊胳膊垂到水裡,濺起的水花迸濕了他的臉。
祁仞盯著他唇上那點水珠滾了滾喉結,見他沒有醒來的跡象,一時惡向膽邊生,快速俯下身朝那點水珠啄了一口。
軟。
他被自己這個舉動嚇了一跳,親完才覺出不妥來,隻當是自己看了那勞什子畫冊的緣故,一時衝動。
他估計是累壞了,睡得沉,被狗咬一口估計都不會醒。
祁仞站他後邊看了半天,堪堪忍下再來一口的衝動,良心發現,拍拍他的臉把人叫醒了。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悄悄從庫房揣了兩本畫冊,便急匆匆地又跑到了虞遼家去。
外頭一直陰天,不知道還要不要下雨。
“殿下,還去找人嗎?”
“……”他搖搖頭。
傅予安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一想到昨天被淋了那一遭就生氣,尤其是昨晚上泡了個冷水,一早起來說話就帶了鼻音,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給折騰出了風寒。
愛去哪兒去哪兒吧,不奉陪了!
他又乾咳兩聲,正要會屋裡去趁他不在畫點稿子,身後突然傳來丫鬟的通報:
“殿下,大少爺那兒遣人送來了東西,說是送給夫人逗悶子的!”
傅予安眼皮跳了跳,挑挑下巴示意人送上來。
是個花花綠綠的鸚鵡,長得十分之輕浮華麗。
傅予安:“……”
下人小心地看著主子的臉色,小竹臉瞬間黑了,指著鸚鵡一臉嫌棄:“送回去!給她送回去!誰稀罕!”
傅予安臉色倒是沒變,按住了她的手,指指鸚鵡,又指指主屋,示意人把它拿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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