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夢中場景過於真實,甚至連血濺到臉上的觸感都清晰無比。
而且不同以往,醒了後居然沒能忘掉。
之前都是醒了不過幾息之間便忘了個乾淨,眼下居然……
祁仞帶著外頭一身寒意,顯然也是匆匆而來,眼下見他這樣難受,心裡針扎似的疼。
他脫了鞋襪上了榻,猶豫了下還是抱住了他。
傅予安立馬纏上來,心裡那點忐忑終於落了地。
“忙完了嗎?好晚了。”傅予安打了個哈欠,又把他抱緊了些,“你身上好冷,我幫你暖暖。”
祁仞歎了口氣:“我身上冷,當心凍著你。我去給你弄個湯婆子。”
語罷就要掀被子下床,傅予安哎一聲攔住他:“不用不用,這麽冷別下去了。你抱抱我就暖和了。”
祁仞笑了笑聽話躺好,把他冰冷的腳捂進自己雙腿間,手也按到自己胸口捂著。
捂了會兒又覺得不舒服,於是便起身三兩下除了身上衣物,隻穿裡衣抱上他。
這下是真暖和了,傅予安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雙手主動偎進他衣服裡。
祁仞被他摸地心猿意馬,搭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卻沒做旁的事。
“睡吧,我陪著你。”他在他額頭親了下,彈指滅了燈-
天昌國好像很是著急,那鳥語信來了不過三日,便有使臣前來洽談。
來的也是個大胡子,眉眼深邃,張口嘰裡咕嚕,說的不是天昌話也不是大燕的官話,簡直是不倫不類。
幾位主帥面面相覷,實在是不知這有什麽好談的。
一點誠意都沒有,最起碼派個會說話來成不成?!
祁仞看著他自說自話半天,還是忍不了了:“來人啊!傳本將軍令,三軍之中會南……天昌國語者,速來本將軍營帳!”
下屬領命下去,找了半天才找到個會說天昌話的人。
那人父親是天昌國人,母親是燕國人,後來父親去世,便跟著母親回了大燕。
一番艱難溝通之下,總算是談妥了。
先前那信來的時候便已經飛鴿傳書給了京城,眼下他們這般著急,倒是等不到陛下回信了。
隻好先斬後奏,讓慶王代為洽談。
日薄西山,祁仞也不想留使臣多待,揮揮手讓人送走了事。
那臨時拉來的翻譯也抱拳要退下,抬頭卻看到祁仞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總感覺跟父親說的……罷了罷了,怎麽可能,這裡可是大燕國。
他回頭又看了眼軍帳,沒多想什麽-
難得有個大晴天,小竹把床褥曬出去,拿著根竹竿上下敲打。
小元寶跟在傅予安身邊吃果子,咿咿呀呀地看著眾人忙活。
“公子!”門口傳來思齊的聲音,小元寶認出是他,蹦躂著跑過去迎接,被來人抱了個滿懷。
思齊笑著掂了掂小元寶,左右看了看,小聲問:“將軍在不在府裡呀?”
小元寶揮著爪子拍他的腦袋:“不……不在!”
思齊這才放心,抱著孩子到了傅予安身邊坐下。
“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知州那裡查的怎麽樣了?”傅予安接過小元寶,問道。
這都快半個月了,也該有些眉目了。
果然,思齊點點頭,一派輕松:“都差不多了,他看起來清正廉潔,其實和敵國暗中勾結,跟本地商賈合夥搞壟斷,哄抬物價,實屬惡貫滿盈。”
傅予安沒想到那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知州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一時間驚訝不比。
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傅予安問。
他說的是“你們”而不是“咱們”,思齊本來是想探探他的口風,眼下倒是沒什麽必要了。
他是真的沒打算回去。
第一百零六章 表哥
思齊掩下眼底的失落,回道:“還沒說,估計還得一陣子。天昌國過幾日要來使臣,得等慶王跟他們談完才回去。”
傅予安點點頭,心裡總有些惴惴不安。
天昌國跟大燕打了那麽多年,這次又集結周邊小國來勢洶洶,怎地會突然求和?
這其中定有蹊蹺。
他點了點頭:“行,你們多加些小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思齊說知道,看他滿臉擔憂,心裡也沒由來地有些緊張。
外頭有小廝進來通報,說是有一老婦人和小姑娘來求見。
傅予安皺眉:“什麽老婦人?可是來伸冤的?”
“回公子,好像不是。她們說是您的……外祖母,不知是真是假。”
“外祖母?那帶著的小姑娘長什麽樣子?”
“挺黑的一小孩,長得很瘦,穿一身銀飾衣裙,看起來頗為機靈。”
傅予安連忙起身:“快把人請進來。”
來這這麽多天,都還沒去拜會外祖母。
不多時祖孫倆進來,喬影明顯張開了,跟幾年前那個十三四的樣子截然不同,傅予安乍一看幾乎都要認不出了。
“表哥。”她朝傅予安鞠了一躬,笑得很是燦爛,身上的銀飾叮當作響。
舒老看到他幾乎要落下淚來,傅予安也紅著眼眶過去攙扶著她,叫了聲外婆。
“好孩子!”舒老擦了擦淚,“三年不見,你怎麽瘦了?先前怎地沒跟那祁將軍一道來知州?”
傅予安擠出個笑來,搖了搖頭不願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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