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很小一個,恰在左手無名指上,祁仞看著心煩,便掏出戒指來,緩緩套進去。
怎麽感覺比之前緊了些?
他又擼下來仔細看了看,見那裡圈確實是傅予安的名字,心下疑惑。
所幸也不是很緊,他想或許是昨晚上睡覺被傅予安壓著了,腫了些。
算了算了,問題不大-
人聲鼎沸的街道上,傅予安和夏修一人一隻手牽著小元寶,各自還提著一大兜子零嘴兒,都是給那小姑娘的。
走不了兩步小姑娘便喊累,傅予安無奈笑笑,把手中東西遞給夏修,蹲下身把她背了起來。
小姑娘咯咯直笑,指著旁邊的風車咿呀咿呀地要。
兩人便又給他買了不知第多少件玩具,塞到她小手裡。
夏修拆了包果脯,給傅予安一個:“可算是有空出來了呀你!我算是看清楚了,兄弟還是比不上你那夫君!”
傅予安瞪他一眼:“瞎說什麽呢!孩子還在呢!你不也一直跟著王爺嗎?有資格說我?”
夏修不欲與他爭辯這些,換了話題問:“你這回來了還走嗎?你家那小孩也跟著來了,是陛下特意給他個立功的機會吧?”
“天恩難測。”傅予安淡淡道,“他上進,此次也是自己要跟著來的。但畢竟才入仕不到一年,怎麽能隨便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那他還得回去?”
“那肯定。不過我不想跟他回去,我還是想留在南疆。”
夏修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果脯嚼地越發快,含糊不清地說:“你真是情根深種!不回去便不回去唄,有傅晏驍幫你照看著,會一切順利的。”
“他我自然是放心的。”傅予安歎了口氣,“只是擔心這邊,不知道這戰亂什麽時候才能消停。”
“應該快了。”夏修三兩下咽了嘴裡的東西,湊近他小聲說,“聽傅晏驍說那邊要求和,這要是談攏了,幾十年的和平還是能掙一掙的。”
傅予安點點頭,心想這求和必然也是有條件的,不知到時候他們會怎麽應對。
“哎呀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就別老想著這些個糟心事兒啦!走走走,帶你去聽戲!”夏修笑得開心,把小元寶舉起來騎在自己脖子上,蹬蹬蹬地往前跑。
傅予安連忙追上去,招呼著讓他當心別摔著小元寶。
第一百零五章 議和
在外邊玩了一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小元寶都累地睡著了。
傅予安抱著她進了後院,小竹連忙上前來把孩子接回去,卻沒有見到祁仞的身影。
“將軍說今日還是住在軍營裡,便不回來了,殿下您也早些休息罷!”她似乎是看穿了傅予安心中所想,及時解釋道。
傅予安隻點了點頭,把手中果脯肉干之類一並交給他,徑自會房間去了。
這幾日怎地一直待在軍營,難不成是戰事又緊張起來了?
他心裡隱隱升起些不好的預感,胸悶地很-
荒蕪血腥的戰場上寸草不生,周圍全是屍體和殘破的兵器。天邊一道玄月,隱隱泛著血紅的光。
傅予安低頭看到自己赤著腳走在屍山血海中,眼前是稀薄的霧氣,朦朦朧朧。
“祁仞!”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歇斯底裡,“祁仞!你在哪兒!”
他左右張望,始終看不到自己想找的那個人。腳底被什麽東西刺破,尖銳地疼,傅予安跌坐到地上,心裡泛起無盡的絕望和恐慌。
眼前沒有廝殺聲,但卻像是無盡的地獄,孤獨又可怕。
他低頭查看傷勢,脖子猝不及防挨上個什麽冰涼的東西,傅予安緩緩抬頭看去,高大魁梧的異族兵士正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那刀都卷刃了,沾了粘稠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
祁仞在哪兒?這是什麽地方?
不等他想明白,眼前忽地一道破空之聲,利劍正中這異族兵士的頭顱,他踉蹌一步,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血汩汩流出,傅予安驚慌無助,轉頭看向來人,正是一身血腥氣的祁仞。
“祁仞……”
還不等他走過去,那廂祁仞卻突然痛苦地捂著腦袋蹲下,低吼著像是隻被鎖鏈困住的野獸。
他跌跌撞撞到他面前,想抬起他的臉,卻被對方猛地推到一邊。
“不——”
祁仞大喊一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滾下,抖著手抬起劍來,神情痛苦猙獰。
傅予安不知他怎麽了,一臉驚惶地看著他從痛苦到安靜,眼裡沒了焦點,木愣愣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具死物。
“你怎麽了?你……”
噗嗤一聲,鐵器沒入身體,傅予安被他乾淨利落地刺了個對穿。
耳邊嗡鳴聲漸大,他看不清祁仞臉上的表情,只有無盡的痛苦的不可置信。
“不……祁仞……祁仞!”
“安安?安安!”
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喊聲,傅予安喘著粗氣從夢中驚醒。
眼前是祁仞擔心的臉,他尚且還未從夢中回過神來,滿臉淚痕地看著他。
“怎麽了?做噩夢了?”祁仞俯身幫他擦了額頭上的冷汗,擔心地很。
傅予安拉著他胳膊,閉眼搖了搖頭。
夢都是反的,夢都是反的,夢都是反的……
“無事,夢都是反的。你怎麽回來了?”他聲音沙啞,困倦又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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