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雙手一負,身板兒筆直。“應該的。”
元阿笙欲走,忽然想起上次見到小孩的時候面色不好。他又側回身,仔細打量了下這個才比他腰線高一點的孩子。
“你身子好了?”
燕凌微愣。
好半晌才別扭地點頭。“好了。”
“好了也別在外面站著,冷風吹了又容易著涼。”
“好。”燕凌看了他一眼,隨後往自己的院子裡去。
顧叔的夫人,似乎也挺好的。
既然顧老頭不在,元阿笙自然也沒往棲遲院裡面去。想著下午再過來碰碰運氣。
結果不只是下午,之後每次來,人都不在。
元阿笙算是發現了,顧老頭好像在躲著他。可他一家之主,會怕自己這個小嘍囉?
不管如何,反正經此一事,元阿笙算是徹底意識到老頭子不放離自己的決心。
*
冬日寒風瑟瑟,恨不能化作冰片使勁兒往人的身上割。風吹過樹林和屋簷,“嗚嗚”的聲音像拉長了的號子,氣焰可謂囂張。
行人只能裹緊了衣裳,再不願往外面去。
雲瀟院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被炭盆烤的暖烘烘的屋子裡,元阿笙披頭散發,臉頰微微泛紅。
他賴唧唧地靠在他的躺椅上,平日靈動的眼睛像蒙了一層霧,潤極了。也不知是不是離炭盆太近,連細長的眼尾沾了一抹紅。
純澈而妖冶,外人看來只會感歎,這又是一個惑人的狐狸。
可元阿笙隻覺手指頭都不想動。
他很累,累得他腦子昏昏沉沉。
“阿餅啊。”
“阿餅啊!”
阿餅幾個時刻關注著主屋裡的動靜。聞聲便呼啦啦從廚房跑出來。
阿餅:“少爺,什麽事兒?。”
隔著緊閉的門,他們也看不清少爺是個什麽樣。自從上次回來之後,少爺便閉門不出。也不讓他們進去。
元阿笙眯了眯眼,有氣無力道:“你們莊子上養豬嗎?”
“養。”
豬肉雖不好吃,但是便宜。養來都是下人吃。
“捉小豬,養。”
元阿笙混混沌沌地閉上眼睛。喃喃:“臭死你個糟老頭子。”
外頭,阿餅幾個面面相覷。
阿餅:“少爺剛剛說了什麽?”
阿團:“什麽主,是想主子了嗎?”
豆兒:“……應該是吧。”
有了認同,阿團更是肯定。“少爺去了棲遲院幾天都沒有見到主子,應該是叫的主子沒錯。”
芭蕉已經枯萎了,顧柳的話從不知哪個旮遝傳來。“主子這幾天很忙。”
意思就是見不到了。
顧柳想,少爺寫給主子的信主子還氣得撕了,怎麽也不可能是想見主子啊。
“少爺,您等著,我們這就去跟主子說。”
說完,幾人耳朵貼在門上。
裡面始終沒有應答。
豆兒:“少爺?”
“少爺你午飯都沒吃,現下你喜歡的烤羊排好了,少爺可要吃。”
還是無人應。
眾人心中皆有不好的預感。
他們試著推了推門,沒鎖。
“我去看看!”豆兒直接跑了進去。要是少爺沒事兒,因他闖了進去,打也好,罵也好都行。
“豆兒,有沒有事?”
“少爺!”
“請大夫!”
一通兵荒馬亂之後,元阿笙呼吸沉沉睡在了床上。
周大夫沉聲道:“他這身子底子不好,極冷極熱交替,寒熱往來。又思慮過重,身子如何能好。”
“再晚點,人治好了也是個傻子。”
豆兒抹了一把眼淚,重新給元阿笙額頭上換了一條帕子。“是我不好,我應該跟著少爺的。”
周大夫收了銀針。
“好生將養,藥繼續喝著。夜晚尤其注意繼續高熱,有事趕緊過來找我。”
“是,謝謝周大夫。”
阿餅幾個眼巴巴地立在外面。等周大夫出來了送他離開。
阿團縮成一個球,悶悶地蹲在藥爐子跟前。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爐子裡的火。
阿餅捏著手在院子裡轉了幾轉,扔下一句:“我去給少爺熬粥。”
顧柳:“得告訴主子。”
顧棲搖搖頭:“怕是已經知道了。”
前陣子被小少爺纏得久了,顧恪決乾脆乾脆去了皇宮處理事務。收到小少爺生病的消息之後,他幾乎想也沒想地站起來。
其他同僚疑惑看去。
不明白這人給首輔大人耳語了什麽,竟讓從來冷靜自持的人這般?
顧恪決平靜的在諸位大人的探究視線中坐了回去。
不過他加快進度,本該是兩天的事務,終於在夜晚子時處理完了。大家叫苦不迭,但顧恪決早已沒了人影。
明兒,便是十一月二十九。冬至了。
或許首輔大人是想準時放假。
顧恪決到家時,走的後門。
他衣服都沒換,直接去了雲瀟院。
院子不同以往的熱鬧聲不斷。沒了小少爺帶頭,冷清了不少。
“顧、姑爺!”豆兒出來換水,見到門外的人盆差點掉了。
第三次坐在小少爺的床邊,顧恪決抬手,掌心貼在了小少爺的臉上。
受罪了,肉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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