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晚上,他是熬過去的。就怕惹了老頭子發怒,直接給他扔去英親王府。結果緊接著是第二個晚上,第三個晚上……
杳無音訊。
元阿笙坐不住了。
“顧柳!”
“在!”
“我那封信你送出去了嗎?”
“送了。”
元阿笙眉頭皺緊。“那你們主子看了嗎?”
顧柳表情有一瞬間的狐疑。“看了。”
“然後呢?”
“他就沒有說什麽?或者寫什麽?”
顧柳搖頭。
“那我那信呢!”
顧柳一言難盡。“撕了。”
也不知道少爺寫了什麽,惹得主子動那麽大的氣。他獨自一人站在那裡,隻覺整個屋子都是涼颼颼的。
“撕了!”
“他不同意!”
“不同意就算了,好歹說說意見,我改一改啊。”
“再不濟!還給我,我寫了好久的。”
再重新寫一份的話,又得重新翻一遍豆兒的書。說著說著,元阿笙鼻尖一酸,眼眶紅了。
“欺負人,你們姓顧的都欺負人。”
元阿笙孑然一身。
與元家不親,與顧家不熟。像始終漂浮著的浮萍。
這會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出去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可連門兒都沒摸上,何談開門出去。
不讓走,也得走。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不就是休書嘛,他再寫一封就行了。
於是,顧恪決又收到了第二封。內容與上次的差不多,但變成了小少爺要休了他。
呵。
顧恪決氣笑了。
顧柳被嚇得一哆嗦。
他到底是造的什麽孽啊,看少爺傷心,搶著過來給他送信。
“跟他說,想都不要想。”
“是。”顧柳麻溜地走了。
元阿笙就坐在院子門口等,遠遠見著顧柳的身影,他立馬問:“收了嗎?”
“收了。”顧柳擦了一把跑出了的汗。
“那他是同意了?!”
顧柳繃著下顎,學著他剛剛看來的調調:“想都不要想。”
“這個老□□!佔著茅坑不拉屎!”元阿笙氣得原地亂跳。
這……
顧柳:少爺剛剛是在罵主子吧?
顧棲抱劍望天:我什麽也沒看到。
顧柳捂嘴:那我也什麽都沒聽到。
老□□顧恪決:“阿嚏!”
他眉頭壓低,想必小少爺惱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處理的時候。“別讓夫人一個人獨處,跟緊他。”
他現在挖那些細作的根,怕他們反撲。阿笙這個時候,身邊離不開人。
“是。”空中一聲應答,頃刻散去。
*
又一夜,元阿笙腳丫子貼在湯婆子上,在床上抻直了身子。像一條已經曬乾的鹹魚,就差裝入袋了。
不行,這樣不行。一輩子給姓顧的當男妾,想想他都窒息。
信可以撕,人總不能了吧。
明天他親自去!
當即,元阿笙猛地翻身坐起。已經有點熟練地寫好了“和離書”。
既然他不願意休了自己,自己也休不掉他。那隻好選個折中的法子。
吹乾墨跡,打定注意。
元阿笙往床上咕嚕一滾,氣呼呼的睡了過去。
一夜全是夢,他對著軟硬不吃的顧老頭拳打腳踢,就差動嘴咬了。醒了的時候,元阿笙累得都不想動。
棲遲院。
顧恪決剛用過早飯,領著內閣的幾個大臣和燕凌去了書房。為的就是如何處置那些陰暗中藏著的虱子。
元阿笙帶著“和離書”來的時候,棲遲院的大門緊閉。
路旁光禿禿的樹乾猶如他此時的心,哇涼哇涼的。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跟顧老頭較上勁兒了。
他居然也敢跟他較勁,真是膽子越養越大。
不過棲遲院裡,好像沒人。
“吱呀——”
門忽然拉開,顧冬輕手輕腳出來。“少爺,裡邊請。”
“你們主子在?”元阿笙雙眼一亮。
“在。”顧冬點頭。
元阿笙確認:“不是小主子,是老主子。”
老主子……
顧冬狠狠閉眼。都這麽久了,元少爺怎麽還不認識他們家主子。
“老、老主子不在。”
“那他什麽時候回?”
“小的也不知道啊。”顧冬余光瞥見出來的人,立馬恭敬地側身,“阿凌少爺。”
又見到那個精致的小孩了。
“又見面了。”元阿笙打招呼。
燕凌:“找顧叔?”
這話說的,跟顧雲霽有點一樣。
七八歲的小孩能叫叔的,那肯定不是顧老頭。他搖頭。
“我找顧恪決,不找顧雲霽。”
燕凌臉上有些怪異,還露出了幾分孩子有的懵懂。
難道雲霽不是顧叔的字嗎?
“他……在,不在?”燕凌看向顧冬。
顧冬輕微搖了搖頭。
“他不在。”燕凌板著小臉道。此時在商議國事,不宜打擾。顧叔顧著國事是好,但、但也不能欺瞞夫人。
母親說:夫妻之前,最忌諱的就是欺騙。
那夫夫應該也一樣。
元阿笙頷首。“知道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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