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哪想過這還是個曲面。身子陡然失去平衡,他亂七八糟地抓。
顧恪決紋絲不動,就這麽看著人撞入自己懷中,再拉開了自己的衣襟。
兩人並排,腿挨著腿。
元阿笙一頭烏黑的長發鋪了顧恪決半臂,有淡淡的清香。
顧恪決怕人滾落,虛虛攬著人,眸光凝在他臉上。
肉眼可見的,小少爺的臉紅了。
“阿笙。”
“你嘴巴閉上!”元阿笙一蹦而起,離他遠遠的。
顧恪決看著空落落的懷抱,默了默,將手擱在了腿上。
元阿笙則在小亭子裡大步走來走去,衣擺掀動,如滔滔波浪。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此刻的躁鬱。
顧恪決抿了口茶,剛啟唇,想到小少爺的話。
這會兒還惹不得。
他點了點桌子,元阿笙假裝沒聽見。
他又點了點。
元阿笙凶巴巴看去。
顧恪決指尖落在茶杯,往前推了半指。
元阿笙悶哼,端起來一口悶。
顧恪決抬手去擋:“燙!”
“噗——”
*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
元阿笙紅著眼眶坐在小榻上,顧恪決坐在側邊凳子上。
顧恪決:“還疼嗎?”
元阿笙:“嗚……”
顧恪決起身。“請大夫看看。”
“不。”元阿笙立馬抓住他衣袖。
顧恪決低頭,看著他淚汪汪的眼,有些自責。“怪我。”
白皙的指尖落在墨色的衣袖,無端透著一股脆弱。元阿笙摳了摳衣料,猶豫看他:“顧雲霽。”
顧恪決察覺到他的不安,淺淺揉了下他的發絲,坐了回去。
“問你個事兒。”
“你問。”
元阿笙團吧團吧手中的衣袖,鼓起勇氣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顧老頭的男寵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33章
顧恪決一時岔氣, 咳得差點沒背過去。
“喝茶,你喝茶。”元阿笙趕忙將身前的茶杯遞上去。
顧恪決接過,放得離元阿笙遠了一些。他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元阿笙的腦門兒, 盯得他頭皮發麻。
元阿笙立馬低頭認錯:“對不起, 是我冒犯了!”
“阿笙, 你腦瓜子裡一天天裝的是什麽東西?”
元阿笙心虛別開眼。
顧恪決:“你怎麽就沒想過我還姓顧呢?”
姓顧!
跟顧老頭一個姓!
對耶,他怎麽忘了!
元阿笙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像這會兒開得正茂盛的金絲菊。“所以不是對不對?”
“不是。”
“顧家家風清正, 不許這些。”
“那還抬男妾進門呢。”元阿笙嘀咕。
這個無法反駁, 但——
“那也是光明正大將人抬進門的。”顧恪決注視著元阿笙,一字一句含著認真。
“哦。”元阿笙忽然被他看得有些緊張。
他目光觸及自己懷中。手一哆嗦, 立馬松了顧恪決皺巴巴的衣袖。
他這麽好看,不是男寵, 還姓顧。又跟顧二少爺差不多年輕。那他應該是顧府的旁支,顧家的表少爺之類的。
顧恪決:“我……”
元阿笙:“那!”
顧恪決:“你說。”肯定又不是什麽好話。
元阿笙湊近,聲音極低。“那你知道怎麽和顧老頭和離嗎?”
顧恪決一聽, 嘴角緩緩上揚。他放松地靠著小榻。
“為何?”他問得淡然。
“什麽?”元阿笙一驚,四處警惕著。
顧柳、顧棲應該在他身邊,小聲密謀的事兒怎麽能被這麽大聲地說出來。
“為何要和離?”顧恪決掌根撐著頭, 虛虛望著他。“你既然是男妾,同妾一樣, 本無和離的說法。”
妾同物件,為主家的半個仆人。
“若不是主家自願放你走,即便你跑了, 也能報官把你抓回來。”這話說得冷冰冰的, 半點不像元阿笙認識的那個顧雲霽。
元阿笙忽然生出一股委屈, 悶悶道:“你小聲點。我把你當朋友才問你的。”
顧恪決見他蔫兒, 穩了穩被他一句話刺激到的心臟。語氣也柔了下來。
“阿笙為何想走?”
元阿笙看他一眼,巴巴地將腦門抵在桌子上。“雖然顧府月錢很高,阿餅他們也很好,吃的穿的也不缺,環境也好……”
“這麽數下來,顧府好好啊。”
“好你還走。”
“但是還沒說呢。”
“你說。”顧恪決將茶壺又往離元阿笙遠一點的地方移了些。
元阿笙腦門磨著桌面側頭面向顧恪決,清透的眼睛展露無遺。“但是換做是你給一個五六十的老頭子當妾,你願意不?”
“只是這樣?”
顧恪決劍眉舒展,一臉了然。果然還是小少爺的腦子會想。
“什麽就只是這樣?!這麽嚴重的好嘛。”元阿笙喪裡喪氣,“他老牛吃嫩草。”
顧恪決單手握拳,抵著唇悶咳幾聲。
也沒那麽老的。
“若我說,我就是你口中顧老頭呢?”他對著元阿笙的小發旋,輕聲道。
“你?”
元阿笙抬起頭仔仔細細打量他。眼睛都快看出花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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