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遊的對面還空著。
走到桌邊,桂鳳樓直接坐了下來,對著抬頭看向他的李少遊一笑。
“能不能請我喝碗湯?”
陽光下,他笑得炫人眼眸。
“好啊。”
李少遊愣了愣,回過神後,答應得很爽快。
喝碗羊肉湯的工夫,兩人已聊得熟絡。
李少遊並無隱瞞,將自己的名姓與家世都告知桂鳳樓;桂鳳樓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他是九華宗弟子。九華宗向來是聲望甚高的名門正派。
約好下次一起喝酒的日子,便各自告辭。
桂鳳樓當然也沒有開口索要李少遊的尾巴毛。
看著對方的背影,桂鳳樓忽自嘲地想,他如此坦蕩真誠,倒顯得我心機重了。
他還想借著李少遊,再探一探李緒的情況。
回到客棧,推門而入,桂鳳樓看到夏玨坐在案前。走過去一瞧,滿紙玄奧圖案,讀的是本陣法典籍。
桂鳳樓把從乾坤袋裡取出的紙包擱在書桌上,揭開油紙。從市集離去時,他買了夏玨愛吃的東西。
夏玨抬眼看他:“帶給我的?”
“是,”桂鳳樓拈起一塊晶瑩鮮潤的山楂糕,笑道,“我喂給你。”
白皙的手指,鮮紅的糕點,有種說不出的誘人之色。
他邊說著,邊自己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遞到夏玨嘴邊。夏玨就著他的手吃完,桂鳳樓便又喂他一塊。
吃了三塊之後,他的腰被抱住,唇齒間被吮吸品嘗。一個帶有酸甜滋味的吻。
床帳扯落。
天色還未黑,他們就已開始荒銀。直做到就連修為在身的兩人都有些脫力,才相擁睡去。
漫漫白霧升起。
霧散時,桂鳳樓發覺自己又來到了幻境裡。綠草地、粉花樹還在,卻是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草葉破碎成泥,斷折的花枝散落在地。
“這是你和我的地方,你怎麽把那頭狼放進來了,”柳懷夢的身影浮現,昳麗的臉容上,眉頭微蹙,“他簡直不是狼,而是頭野山豬!在這裡橫衝直闖,肆意糟蹋。”
他捉著桂鳳樓的手,說得又委屈,又憤憤不平。
“是我的錯,下次不會再讓旁人來了。”桂鳳樓柔聲安慰他。
柳懷夢很快破顏為笑,道:“我只是抱怨兩句,你沒事就好。你若遇險,該拿來救急,便拿來救急。”
兩個人又一起,重新將這幻境打掃妥當,花樹也恢復了原樣——畢竟是幻境,複原起來要容易得多。
並肩坐在樹下,柳懷夢忽道:“那個劍修,在連夜繪製劍符,準備明天送給你。”
“你說的是凌虛?”桂鳳樓一怔,隨即想到,也許是因為凌虛看到夏玨給了自己破陣符,他自己卻未幫上忙,才會如此。
又想到,柳懷夢果然在跟著他,暗中注視他周遭的一切。
“是。”柳懷夢道,“我看得出來,你對他不同一般。你動了心,他也遲早會落入你掌心,不是麽?”
他這麽說,當初夏玨在玄天宗也是這麽說。
桂鳳樓輕輕歎息一聲。他無法狡辯。
“我不是在怪你,”柳懷夢偏過頭來看他,輕聲道,“當年你救下我,把我帶回九華宗時,你心裡還只有一個夏玨。你沒有想過背叛他,偶爾對我情動,也克制自己。”他的眉梢眼角,蘊著淡淡笑意:“是我一直撩撥你、勾引你,讓你終無法拒絕我。我在撬動你的那天,就已明白,你的心裡裝得下夏玨、裝得下我,就一定還能再裝得下別人……”
桂鳳樓緩緩搖頭:“是我意志不堅,並非你的過錯。”
不論柳懷夢態度如何,做出決定的人都是他自己。
“別煩惱,不要緊。”柳懷夢湊近他,溫熱的唇輕碰他皺起的眉心,將之撫平,“你愛誰都沒關系,只要心裡給我留一個位置就好。”
夏玨想做你一生一世的道侶,而我,願意做你不見光的情人。
兩具身體,相擁著倒在萋萋碧草間。
“我什麽時候才能在夢境以外見到你?”
攀上高峰時,桂鳳樓雙眸迷蒙,忽然喘息著問。
報以回答的是一個吻。
柳懷夢的身影,在漸漸消散,即將散去之時,他的聲音響起。
“會有這一天的。”
桂鳳樓睜開了眼睛。
枕畔,夏玨在側臉看著他,道:“做了什麽夢?你身上有些異樣。”
桂鳳樓瞟他一眼,那處“異樣”,已被夏玨捉在手裡,揉了一揉。
低喘一聲,桂鳳樓主動親吻過去。
又一場翻雲覆雨。
第9章 少遊 桂鳳樓站起身,長劍落入手心,凌……
桂鳳樓說要“歇息幾日”,眾人不好催促。
趁著今日天氣晴好,一行人各乾各的去了。
兩個九華宗的年輕弟子,在客棧庭院做完早課,就溜進城裡遊玩。
凌虛出門練劍,夏玨坐在窗邊繼續看那本陣法書,桂鳳樓在一旁,拿了塊蒲團打坐。
將近中午,有小二敲門道:“桂公子,您的朋友來了,在大堂等著。”
桂鳳樓睜開眼睛,有些驚奇。
難道是李少遊?他約的分明是明晚。
夏玨從書頁上回神,轉頭看了他一眼,並未出聲。桂鳳樓道:“結識了個小朋友,和他喝酒去,傍晚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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