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貴妃臉上神情一僵。
不過很快,她又恢復自然,抬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輕笑一聲:“既然王爺不喜,臣妾也不再勉強。”
說罷,輕挪蓮步行到禦案前,一邊放下食盒一邊與皇帝說笑起來。
從頭到尾,她的動作都十分自然,好像剛才被嫌棄的不是自己。
葉瑢見狀,眼珠微微一轉,扯出笑容開始套起了近乎:“堂兄就是要往哪裡去?許久不見堂兄想念得進,如不嫌棄帶上我如何?”
“這聲堂兄本王可擔待不起。”葉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曹貴妃母子的心思他豈能看不懂?不過是想極力拉攏他,為奪嫡之戰多加籌碼。
葉莊身為舉國上下唯一一位王爺,手掌重權,又是皇帝跟前說一不二的紅人,前途不可限量,誰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這個太子之位幾乎穩如磐石。
然而葉莊有豈是那麽好拿捏的?
“大理寺刑獄還有幾個犯人要審問,你若不嫌棄血腥殘暴大可以一同前去。”
審問……血腥殘暴?!
葉瑢臉色一白,雙唇囁喏幾下,頓時噤聲了。
葉莊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不管如何,衛春明呈上來訴狀就這麽被壓在了禦案的最下頭。
皇帝直接尋了個由頭稱病,又是頭疼腦熱又是風寒著涼的,連早朝都赦了,窩在寢宮內裝作不知世事。
衛春明在宮門口半點不知情,仍傻愣愣的跪著。
他年歲漸大,加之自來享受於富貴錦繡堆的緣故,身體素質並不強悍,第一日還能堅持跪著,第二日第三日就開始打起擺子了,到了第四日午時,就這麽毫無預兆的栽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現場慌成一片。
……
……
蘇長音直到第四日,聽到衛春明昏倒的消息,這才知道他跪宮門去了。
上次自衛府離開後,因為葉莊還得回大理寺處理公務,蘇長音便含糊尋了個由頭要離開,葉莊倒也多留,很爽快的放他離開。
因為頭上有傷的緣故,蘇長音這幾日便乾脆呆在家裡養傷,足不出戶,一天到晚盯著自己老爹鬥智鬥勇,玩著花樣逼自己老爹減肥——
得知老對頭慘狀,蘇高章心情好到不行,這幾天走路都帶著風,連吃東西都要比平時更有胃口,一個不注意似乎又胖了兩斤。
葉琅受風寒病倒的消息傳來時,蘇長音在盯著自己老爹在院子裡跑酷,聽聞這個消息大吃一驚。
“小皇子著涼不是前陣子才治好的麽,怎麽又病倒了?!”
前來傳話的藥童苦笑一聲:“我們也不知情,只是小皇子如今重病在床也不肯吃藥,前去給他看病的太醫都被趕回來了,非說只要蘇太醫一人,院判無法,隻得命我前來請蘇太醫進宮一趟。”
蘇長音想都不想,點頭說道:“你先回去,待我換身衣裳隨後便到。”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蘇長音還是十分上心的。
盡管聖上曾下令蘇長音停職查處,但蘇長音如今是奉了院判的命令,並非當差述職,也就無所謂禁不禁令了。
藥童一走,他便進屋換了一身官服,知會了自家差點喜極而泣的老爹,背上藥箱直奔宮中。
葉琅居住的行院距離常生院也就一牆之隔,蘇長音進宮後並沒有去常生院,而是順著栽滿花草的鵝卵石小徑進了后宮去尋葉琅,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
他伸手敲了敲門,隨後朱紅色門扉‘滋啦’一聲打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正用渾濁的老眼上下打量著他,一聽蘇長音是來給葉琅看病的,不耐煩的咕噥了一句,將他迎了進來。
因為葉琅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所以住處也十分簡陋。
入目只見一處不大不小的院子,牆角栽著一株半頹不頹的海棠樹,樹下是一小方池塘,屋中的陳設一樣十分簡單,正中間廳堂懸著一副字畫,屋子左側是一方臨窗的書桌,右側由屏風隔出一間臥室,兩個宮女侍立在一旁。
細微之處,半點看不出一個身為皇子的氣派。
老嬤嬤領著蘇長音繞過屏風,行禮說道:“殿下,常生院遣人來給你看病了。”
蘇長音越過她年邁微頹的肩頭,抬眼看去,只見由帷幔半遮半掩的床上,用錦被卷著鼓起一小團,聽見聲音蠕動了一下,一道氣哼哼的童音從被子裡傳來:“說了多少次我吃藥!快走!我才不要你們!”
因為生病的關系,那童音帶著幾分鼻音,格外奶聲奶氣。
明明是囂張的語調,聽起來反而像是在撒嬌。
蘇長音彎了彎唇角,乾咳一聲,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既然小皇子不歡迎,那下官就告辭了。”
床上那一小團頓了一下,像是遇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慢慢從被子裡探出一張紅彤彤的小臉蛋,小心翼翼扭頭看過來,發現真的是自己想象中的人,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唰的一亮,掀開被子撲了過來!
“哇,蘇蘇嗚嗚嗚嗚嗚。”
“慢點,小心摔了!”
蘇長音嚇得心跳漏了一拍,手忙腳亂鋪抱住撲在懷裡的小肉團。
葉琅不管不顧,抓著蘇長音的衣襟埋進他懷裡不撒手,一邊埋一邊還哇哇大哭起來:“哇蘇蘇,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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