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得到回答。
窗簾一動不動,唐都又說道:“對不起,今晚我們出去解決了一個神秘,我覺得讓你一個人呆在陌生的地方可能會不適應,沒想到會有人趁機到這裡來對你圖謀不軌……對於這一點,我要向你道歉。”
“對不起。”
他又說了一次。
這一回,窗簾終於被拉開了。那月紅著眼睛望著他,刀柄還死死地握在手中。
可能是沒見過這樣會認真向一個孩子道歉的大人,他吸了吸鼻子,強忍住哭出來的衝動,扭開頭不去看唐都:
“我可沒說原諒你。”
唐都笑了,他毫不在意地掰開那月的手,拿過那把尖刀隨手丟到一旁,彎下腰把少年抱了起來。
“知道,所以我還在家裡準備了蛋糕,希望能讓我的道歉看上去有誠意一點。”
在被唐都抱進懷裡的那一刻,那月渾身都僵硬了,他下意識掙扎起來,卻因為蹲的太久腳麻了而露出了一臉痛苦的扭曲表情,一直在眼眶內打轉的淚水也嘩啦一下流了出來。
唐都伸手幫他擦了擦臉頰,感受到男人掌心的熱度,那月的眼淚不知為何流的更凶了。
“……你為什麽才回來!”
他帶著哭腔,狠狠一口咬在了唐都的肩膀上。
“嘶——”
唐都下意識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這小崽子真狠啊,隔著兩層衣服都能把他咬痛,真跟個狼崽子一樣。
“松嘴。”
應天用冷冷的目光盯著那月,垂在身側的手蠢蠢欲動,似乎很想把對方當成神秘一指戳死。
“就不松!”
那月也是個倔脾氣,含含糊糊地對他說道,唐都倒是不疼了,就是身上的衣服被眼淚和口水糊了大半。
洗起來估計麻煩的要死,他想。
“終於回來了。”
等回到家裡,百無聊賴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的辰宵打了個哈欠,他剛翻身坐起來,就盯著賴在唐都身上不肯走的白發少年皺起了眉頭:“這小鬼是哪裡來的?”
“鄰居的孩子,他叫那月,”還是你未來花重金挖我牆角的情報師,唐都在內心補充了一句,“他媽媽有事情要離開一段時間,托我照顧他一段時間。”
“怕不是被當成燙手山芋丟給你這個冤大頭了吧。”辰宵一如既往的嘴損,他雙手背在腦後,懶洋洋地說道,“哭哭啼啼的,換我我也不要。”
可惜他今天碰到的不是不跟他一般見識的唐覺,而是跟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的那月·小學生版。一聽這話,那月立馬不哭了,也不賴在唐都身上了,跳下來就跟個小牛犢一樣衝到辰宵面前,拿頭狠狠頂他的肚子:
“給我道歉!”
“唔!”
猝不及防之下,辰宵差點兒被他頂出五髒六腑。他咽下一口老血,一把抓住那月的領子,怒吼道:“你這小鬼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
唐都把蛋糕和蘋果派從冰箱裡拿出來,歎了一口氣。
這倆加起來最多六歲,不能再多了。
“看著點兒,別讓他們打太過了。”看著在沙發上已經互撓起來的兩隻野貓,唐都不放心地對應天囑咐了一句。
應天心不在焉地點了一下頭,跟沒聽到似的。
唐都瞪了他一眼,心累地到廚房去把夜宵熱好了,等端出來的時候,非常感動地發現自家的客廳居然還沒被砸爛,盡管那場面比起龍卷風過境也好不了多少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要個女兒。”他把桌面收拾好,坐下來感歎道。
三胞胎男孩和三胞胎女孩的區別,他已經深刻感受到了。
“你說誰是你兒子呢?”
等了幾個小時最後還和一個鬧騰的小鬼打了一架,辰宵心情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差,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被自己按在沙發上還不服輸的那月,轉而把陰鬱的視線轉向了正在給他們切蛋糕的唐都:“你還沒解釋呢,今晚是怎麽一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麽一回事。”
“不許敷衍我!”
唐都顧左右而言其他:“這窗戶怎麽開著?辰宵你又翻窗進來了,我不是給過你鑰匙了嗎?……你對窗戶到底有什麽執念,走正門不好嗎?”
辰宵沒吱聲。
唐都確實給了他鑰匙,只要辰宵想,他無論何時都能打開這裡的房門。有時候辰宵都覺得唐都肯定是腦袋有問題,他好歹也是個唐家人,難道沒聽說過自己在上流圈子裡的那些傳言嗎?
當初他的“豐功偉績”可是聞名帝都了,可這人卻跟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就算自己把他家搞得亂七八糟也從來對他產生過惡意,要不是歲數對不上,辰宵還以為唐都是他親爹呢。
不,就算親爹也做不到這一步吧。
想到皇宮裡那位,辰宵沒什麽笑意地扯了一下唇角。
所有人都說他辰宵是個白眼狼,忘恩負義目中無人,對待兩個哥哥毫無尊敬之情,但只有辰宵才知道,那幾個所謂的“家人”,背地裡都是些什麽貨色。
他的那位好父親,一生縱情聲色,后宮嬪妃數百人,最後卻隻生下了三位皇子,他的母親還是靠裝瘋賣傻才被趕出宮留下一命的,雖然沒過幾年就□□蛋的生活逼成了真瘋,但如果不是她的話,辰宵早就沒命了——
高精神力者是神秘召喚最好的祭品,血肉、骨骼、器官……為了延續自己的健康和壽命,緩解家族遺傳病發作時的痛苦,老皇帝才不在乎什麽骨肉親情,留下幾個兒子充充門面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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