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試試聯系暴君他們,不知道這一場混亂是否與他們提及的叛軍組織有關……
周圍的噪音、過度的失血,此刻小雄蟲腦袋裡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正當他馬上點開“烏比斯聯盟”的群時,一道厲聲呵斥了他的動作——
“那個雄蟲,不許動!”
殺傷力巨大的激光槍指向了顧庭的面門,他的眼神從渙散到聚焦,看清了不知何時接近、站在他兩步之遙的三個雌蟲。
他們穿著便於行動的作戰服,五官被黑紅相間的面具擋得嚴實,只能隱約看到小麥色的肌理。
雨後被淋濕的青草味兒費洛蒙不知何時溢了出來,對於雌蟲來說堪稱罕見的信息素像是一道閥門,暫時中斷了洶湧的對峙。
“我……”
還不待顧庭出聲,“哄”的一聲巨響從他身後響起,震得他片刻耳朵蜂鳴、腦袋暈乎——
就在剛才,遇見危急情況自動防衛的團團舉起了它的機械觸手準備保護自己的小主人,可卻被時刻警惕的雌蟲用激光槍打了上去。
刹那間,陪伴了顧庭數年的小機器人分崩離析,原先圓乎乎的身體變作了一團螺絲釘、金屬塊四濺的廢品。
短短一瞬的危機感衝上了小雄蟲的腦門,倒是叫他意外清醒了幾分,纏繞在他周身的費洛蒙也像是受到驚嚇,不受控制地從肢體、皮膚流出,很快便充斥在鼻間。
顧庭喉嚨發噎,細細白白染著血跡的手指緊緊扣著聯絡器卻不住地發顫,一時間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舉著激光槍的雌蟲冷聲道:“現在,站起來。”
戴著面具的雌蟲們似乎摒棄了天性裡對雄蟲憐惜的基因,他們所有的情緒被隱藏在面具之下,以至於顧庭無法從他們的言行中探究出任何訊息。
可憐的小雄蟲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只能扶著門框踉踉蹌蹌站了起來,血紅的手印烙印在淺色的門板之上,隨著他的動作很快又在腳邊聚集出一灘豔紅。
雌蟲上前,用槍托抬起了小雄蟲的雙臂做檢查,見對方手裡只是握著個聯絡器,便也沒多管,只是將蟲推搡了幾步,“跟著他們走。”
從小庭院裡走了出來,顧庭才發現這樣打扮的雌蟲幾乎遍布整個天堂鳥社區,他們挨家挨戶地將那些雄蟲帶出來,用槍托壓著,與亞雌的隊伍相分開,似乎在往某個方向引。
——那是翡冷翠天堂鳥社區內中心廣場的位置。
“你們做什麽?放開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唔!”
隔著一條路,有隻穿著睡袍的雄蟲不滿地吵嚷,他本以為自己的發怒會得到雌蟲的退步與認錯,卻不想下一刻就被對方粗暴地按住手臂,以一種非常強硬的姿態扯著走路。所有戴著面具的雌蟲,都冷酷且漠然。
一隻面具上黑紅摻雜略有不同的雌蟲冷笑一聲,他帶著嚴嚴實實的兜帽,只露出一雙象牙白的手,說話間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嬌貴的雄蟲閣下們,麻煩你們用水衝一衝自己的腦子吧!以後可再也不會有帝國的狗屁雄蟲協會包庇你們了!”
隨著他的開口,另外幾個雌蟲也出聲附和:
“就是,都什麽時候還在這嚷嚷?等等審判你們的罪狀,我看還有幾個敢嘴硬!”
“哈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看這群渣滓們痛哭流涕的樣子了!憑什麽我們雌蟲在戰場上要死要活的,他們卻躲在翡冷翠上盡享奢靡……嘖,真是一群垃圾。”
“怎麽還沒見到克萊恩那個垃圾雄蟲?”
“是不是躲在哪兒?讓他們在找一找,阿萊少將的仇必須要報!”
“不止阿萊,還有我哥哥……我哥哥的蟲翅到現在都下落不明!這群垃圾真該死!”
……
第25章 面基
雌蟲之間的怒火很快就被點燃了, 但他們到底克制著沒有對雄蟲動手,只是動作間難免粗魯,於是被牽連到的顧庭也被身後的激光槍槍托頂得身子往前衝。
這一衝, 直接撞在了那隻面具不同、帶著兜帽的雌蟲身上。
冷感的青草味兒向外彌漫, 雌蟲抽動鼻尖, 他低頭挑眉,伸手抵住了小雄蟲的肩膀,眼神裡充滿了嫌棄,“嘖, 怎麽還有隻髒兮兮的小家夥?”
確實有些髒,小雄蟲的一張臉幾乎被血跡糊了一半, 原本純白的長袍染上了血色,袍角零零碎碎粘著草渣, 連鞋都不知道何時跑丟了一隻, 正露著半截蒼白的足尖,自腳背盤旋著深紅的裂紋, 似乎再多碰一下就會徹底破碎。
看著可憐, 但在場的雌蟲都是鐵石心腸, 並不會有蟲多問候一句。
顧庭和那隻雌蟲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來自面具的阻隔略微減少,他模糊間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但記憶深處的聲音應該總是溫和、優雅的, 而非眼下這樣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意味十足,如同仇敵見面。
戴著兜帽的雌蟲微微側身, 明顯以一種嫌棄的姿態將差點摔倒的小雄蟲推離了自己的手臂, 他短暫地回味著對方藍色的眼瞳, 忽然從記憶深處揪出了某些畫面——是那隻雄蟲模特?和小寶石一樣做了兼職的雄蟲?
腦海裡的念頭轉了一圈, 雌蟲忽然俯身捏住了小雄蟲的下巴, 藏在面具後面的眼睛細細打量著,許久,直到對面的雄蟲雙腿開始發顫,他才懶懶散散地松開了手,低聲道:“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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