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他詢問清醒後的顧庭,卻沒有得到一個清晰的回復。
“嗯。”顧庭應聲,“當初沒告訴你,是因為我心裡也有些亂亂的。”
坎貝爾伸手揉了揉小雄蟲的腦袋,“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
“但是我想告訴你。”
顧庭忽然拉著坎貝爾的領口,銀發雌蟲一個愣神就被拉著跨坐在小雄蟲的大腿上,明明是龐大凶猛的野獸,此刻卻為了被自己籠罩在陰影下的小寶石而蜷縮了利爪。
顧庭的手指扣在坎貝爾的後腦杓上,細白的手指蘊藏著力道,壓得銀發雌蟲順著對方的動作而低頭,直到他們的額頭相觸——
瞬間,顧庭腦海中攪動著的精神力像是一把鉤子勾住了坎貝爾的靈魂,瞬間將其拉到了另一個空間。
於是在那裡坎貝爾看到了到達翡冷翠前一晚上顧庭所做的噩夢——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甚至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是翡冷翠上的廣場,曾經精致的天使雕塑被毀壞到只有半截小腿,精致的翅膀被不知名的生物吞噬了一半,至於剩下的一半上則蘸著黏稠的液體,滿鼻腥臭;在廢墟之外幾乎要被殘肢裝滿,深紅的血液直接將地板染成了另一種色,耳朵裡還殘留著傷患們的痛苦呻吟。
這就是在世的煉獄,猛然進入夢境的坎貝爾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忽然,他的手被握住了。
坎貝爾一偏頭,就看到了同樣半是虛影狀態的顧庭。
即便已經看到過這樣的場景,但顧庭依舊會覺得心驚與恐怖,什麽樣兒的怪物才能造就如今的一切呢?
他道:“這就是我的夢。”
幾乎是在顧庭話音剛落,遠處響起了巨大的轟鳴,原先建立的“雄服會”大樓徹底坍塌,從中爬出了一隻巨大且醜陋的怪物,甚至在那怪物腹部的猩紅巨口中,還掛著半截已經被咬斷的雄蟲屍體。
那怪物蟲不似蟲、人不像人,肢體扭曲脹大,經脈膨脹,渾身上下被密密麻麻的卵填充著,黑色的卵核幾乎就是徹底構成怪物軀乾的骨架,而那些半透明的卵膜中則是細細密密的血絲,它們像是某種吸血的藤蔓一般,將怪物吞吃在腹中的屍首徹底吸乾。
每多吞噬一個蟲,那怪物的身形便會長大幾分,而整個雄服會大樓中的蟲,幾乎都成了怪物的養料。
顧庭和坎貝爾只能遠遠看著,他們不屬於眼前的場景,便隻好被迫對這場煉獄無動於衷。
顧庭:“我只看到了來自怪物的殺戮,但是我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出現,又以怎麽樣的方式出現……坎貝爾,我很害怕,只要一天不解決格蘭和蟲卵的問題,那麽我就一天得不到安心。”
坎貝爾感受到了年輕雄蟲指尖的顫抖,那是一種久違的、讓他想到烏比斯聯盟攻入翡冷翠後初次見到小寶石的場景。
顧庭:“我真的很怕,這個夢太像是真的了,甚至在那些失去生命的屍體裡,我看到了曾經在雄服會認識的蟲,雖然我們算不上朋友,可也交換過聯系方式……我只能看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蟲母說過,我的直覺可以說是某種程度上的預言……我怕這個夢會變成真的。”
夢裡面他看到了很多眼熟的蟲,卻始終沒有見到烏比斯聯盟的夥伴們,顧庭甚至不敢想象,是他們意外逃過了一劫,還是也被怪物吞進了腹中……甚至,他也沒有看到自己。
顧庭的眼眶發紅,他曾看著晨曦社區和雄服會一點點被建立起來,看到雌蟲、雄蟲、亞雌在日益中的改變,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改變,可夢裡的怪物卻給了他當頭一棒——潛在的危機依然存在,他們必須要在悲劇發生前遏製一切。
“別怕。”坎貝爾握緊了顧庭的手,修長的巧克力色手指一點點鑽到了雄蟲因為焦慮而汗濕的掌心中,他順著對方的手指從頂端摸向根部,又一點點交叉,直到十指相扣。
坎貝爾看向遠處的怪物,良好的視力令他能夠清晰看到怪物腰腹處的嘴巴上方,鑲嵌有一張臉,血肉模糊,但隱約可以看到成綹的金發。
——是格蘭吧。
怪物在嘶吼,腰腹部張開的巨口裡滿是碎肉與猩紅,他遊蕩在廢墟之中,到處尋找著可以飽腹的食物。
猛然之間,顧庭感覺自己與夢中的怪物對視了,瞬間的心悸令他無法繼續支撐這場回憶。
下一刻,煉獄褪去,坎貝爾眨眼間便對上了顧庭的視線——他們依舊坐在書房裡,年輕的雄蟲因為再一次看到那些夢境而眼角泛起生理性的薄紅。
坎貝爾低頭吻住了顧庭。
而年輕的雄蟲也瘋狂回吻,他似乎想從這個吻中得到一些驅散不安的回應。
他的背後已然潮濕,在夢中與怪物對視的那一眼,顧庭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地獄。
又是一個秘密,只是這一次被他在熱辣的吻中死死咽到了肚子裡。
——這個秘密,誰都不能說。
……
某星球的垃圾處理廠中,正值深夜,值班的雌蟲窩在不遠處的小房間裡打著哈欠,他懶洋洋地調出一部適合晚上打發時間看的小電影,便抱著手臂往後一趟,視線根本不打算落在另一邊的監控屏幕上。
當電影的開場聲充斥在小值班室後,雌蟲已經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影片上,根本沒有注意到監控屏幕裡有什麽東西從鼓鼓囊囊的垃圾堆中爬出來,又蜷縮著並不規整的軀乾緩慢爬行,像是一隻變異的蠕蟲,隨著移動抖落出了一些黏膩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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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覆滅後我和叛軍群友們面基了[蟲族]_顧菇咕【完結+番外】》第26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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