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已是後半夜,陛下沒派人來問,唐綾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禁軍才把祁霄從林子裡接出來,聽說那時祁霄趴在馬背上睡著了,是被人抬回來的。
唐綾不禁發笑,原來是這麽個糊弄法,但凡有人問,他隻推說喝多了、醉了、不記得了,就算唐綾告訴所有人夜裡在林中發生了什麽,祁霄隻說不記得,誰還能拿他如何?
真是無賴的很。
翌日,唐綾睡得晚了些,前日淋了雨,夜裡又在林中待了幾個時辰,他著實有些扛不住,些許有些發熱,被青嵐勒令臥床休息。
張綏安來問過一次,都被青嵐打發了。
唐綾喝了藥睡得迷糊,好像聽見一些嘈雜的聲音,卻沒能醒來。
待他轉醒過來才知道,元京城中出了事,陛下已快馬回京,連祁霄一塊兒帶走了。
作者有話說:
請叫我勞模
第54章
“啪!”一封折子摔到階前,差點砸在曹巍山腦門上,偌大的承明殿中寂靜無聲,曹巍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氣都不敢喘。
“京畿重地!居然發生入室盜竊不成便殺人縱火之事?!死的還是大理寺卿、我朝正三品的股肱之臣?!曹巍山!你的京畿都護府素日裡都在幹什麽?!”
陛下不過離京圍獵數日,元京城中就發生此等凶案,一時舉朝嘩然,坊間謠言四起,更是人人自危,大陳建國百年,天子腳下從未見過這樣的案子,元京城中如今一片亂象可想而知。
陛下一路從百雁山快馬回宮,曹巍山已然在承明殿中跪著了,可如此大案,跪有什麽用,陛下勃然大怒,案子若破不了,曹巍山必死無疑。
“微臣有罪、微臣該死!求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你是該死!朕給你五日時間,中秋之前拿不到人犯,你就把自己掛城樓上去!”
“是,微臣領旨。”
曹巍山顫顫巍巍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承明殿,若非張綏安在一旁扶著,他差點就要從殿前的石階上滾下去。
“曹大人您慢著些。”
“哎哎,多謝張公公,多謝。”
“來人,送送曹大人。”
曹巍山是走了,可承明殿中的氣氛依然緊張壓迫。
陛下來回踱步,可見怒火未消,甚至越想越氣。
這幾日多雨,雖說城中雨勢不如百雁山那麽大,昨日夜裡雨也停了,但依然潮濕,哪兒就這麽容易起火?
入室偷竊偷進了大理寺卿的府邸?大理寺執掌刑獄,這賊人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了?!盜竊便罷了,居然還敢殺人放火!刺殺朝廷命官是何等重罪?凌遲處死,延及三族。
偷盜被擒至多是流放,哪個盜賊這般傻,非要自尋死路?
盜竊不成,失手殺人,縱火逃跑!曹巍山這說辭是蒙鬼呢!
陛下氣得手抖,方才恨不得直接將曹巍山拖出去砍了。
“陛下息怒。”
這個時候承明殿中還敢開口說話的就剩五城衛都統崔曜,“臣已命五城衛全城搜捕嫌犯,必會竭力協助曹大人盡快破案。”
陛下坐回高位,抬手扶額,承明殿中又陷入令人心顫的沉默之中。
祁霄站在最末,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幾乎將自己站成了承明殿中的一根柱子。
元京城中如此大案,他也是震驚不已,但他一個無權無勢、無官無職的閑散王爺,此刻站在承明殿內除了裝啞巴還能如何?他甚至不明白,陛下從百雁山起駕回宮,為何偏要將他也帶上。
早上他聽說唐綾受了寒,後半夜起了低燒,心裡還擔憂著,可人都沒見著就受詔隨駕回京,曹巍山的案子他沒興趣,他現在就想知道唐綾情況如何,有沒有好些了?
不知過了多久,五皇子祁靂突然站出來,說:“父皇,不如從五都府調一隊人馬入城聽崔都統調派,助曹大人一臂之力。
另外從今日起將宵禁提前一個時辰,嚴加巡防。”
七皇子祁霆緊隨其後:“啟稟父皇,中秋將近,燈會乃是大陳百年傳統倘若此刻廢停恐引百姓驚慌不安,眼下五城衛全城搜捕嫌犯,已然造成恐慌,若五都府府兵鐵甲入城,難免叫民心難安,兒臣以為,不妨令五都府除甲,入夜進城,一不擾民、二來免得打草驚蛇。”
陛下歎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去辦吧。”
“臣領旨。”
陛下擺了擺手:“下去吧。”
“臣告退。”
“兒臣告退。”
“裴卿留下。
老九,你也留下。”
祁霄剛俯身拜了,還不及往後挪半步就突然被陛下叫住,不僅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其余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向他看過來。
祁霄不明所以,大理寺少卿裴浩被留下定是陛下要吩咐他處理大理寺一應事務,自是應當,但要祁霄留下是為什麽?祁霄心中疑惑,卻不敢違逆,只能站著不動,目不斜視的繼續裝柱子。
承明殿中人去了大半,氣氛愈發壓抑陰沉,祁霄仔細想了想,現在陛下心情不好,但與大理寺卿深夜在家被害這等事情相比,他昨夜醉酒胡鬧根本是雞毛蒜皮不算什麽,不至於要被留下訓斥一頓吧?就算是真要訓斥他發發脾氣,應該也不好當著大理寺少卿裴浩的面吧?
“裴卿,此事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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