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藥的時辰都過了。”
“嗯,回去吧。”
***
祁霄入正廳,嶽芝林已經在等了,見他來便起身施禮:“見過王爺。”
“嶽大人不必拘禮,坐吧。”
嶽芝林坐下,說道:“奏疏我已八百裡加急送往元京,相信不日便會有信回來,王爺是否可以按照約定告知那日在虎口峽的事情?”
嶽芝林的手下重新檢查過那些刺客的屍首,他們身上很乾淨,乾淨得過分,一點身份信息都沒有,身上也沒有特殊徽記,舌下卻藏了毒,顯然是有備而來,是馴養的死士,只不過問題是,他們是誰的死士。
嶽芝林剛得知消息,宗盛就來了府衙,替祁霄傳話,說讓他照實寫奏疏,一五一十照實,奏疏入京後,祁霄會告訴他刺客的來歷。
嶽芝林有過一絲懷疑,祁霄是什麽意思,又是怎麽知道哪些刺客的身份?但仔細一想,祁霄若是不知道,沒事跑去虎口峽做什麽?又為什麽要劫下囚車護住唐綾?
“嶽大人的奏疏是怎麽寫的?”
“將所知之事據實稟報而已。
蘇將軍護送荀安侯世子路過虎口峽,遭遇刺客,幸得王爺助力,刺客已盡數伏誅,將荀安侯世子安全救回。
撫州府正在全力追查賊寇來歷。”
祁霄滿意地一笑:“好。”
“王爺,此事蹊蹺的很,那些刺客的身份……下臣查了幾日卻什麽都查不到。
這樣有組織、有身手的匪徒出現在撫州府的地界上,我卻一無所知,事後又查不清來歷因由,荀安侯世子事關兩國邦交,這麽大的事陛下定然震怒……王爺,王爺救我啊!”
“嶽大人不必著急,我不會讓嶽大人失望的。”
祁霄向宗盛吩咐了一句,“宗盛,把人帶來交給嶽大人。”
不多久,宗盛就押著一個滿身是傷、面目全非的男人。
宗盛一松手,男人就跪趴在地上。
“把你上次說的話,再說一次。”
那男人艱難地撐起來,沉沉喘了口氣粗氣,連哭喊的力氣早都已經沒有了:“有人給了我兩根金條,讓我準備了衣服、食物、還有通關文牒放在山腳下的茅草屋裡。
其他的,我不知道。”
祁霄給宗盛使了個眼色,宗盛便將兩根金條遞到了嶽芝林的面前:“此人叫黃亮,土生土長的袁州人,是柳楊鎮福如客棧的小二。”
嶽芝林接過兩根金條,細細看了看:“沒有官印?”嶽芝林一拍桌子,噌一下跳起來,暴起就給了黃亮一個響亮的巴掌:“這麽來路不明的東西你也敢收!說,誰給你的!”
黃亮捂著臉,想嚎啕大哭卻沒有力氣,只能抽抽搭搭、嗚嗚咽咽地說:“大人饒命!我真不知道!那人、那人是住店的客人,出手大方,我是鬼迷了心竅了!”
祁霄站起來走到嶽芝林身邊,說道:“嶽大人莫要著急,這裡還有兩件東西,對嶽大人估計有用。”
“什麽?”
說話間,宗盛又向嶽芝林遞來兩件東西,第一件便是通關文牒。
“文牒?袁州府批發的……”嶽芝林又轉向黃亮逼問道,“這通關文牒哪兒來的?”
“那位客官給的。”
“他還給你了什麽?”
“沒……沒有了、沒有了,真的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嶽芝林心頭一股焦躁難耐的火氣,這文牒是真的,並不能說明什麽,這個黃亮也是個沒用的,不過是個拿了錢聽命辦事的,抓了他也是無用,黃亮在祁霄手裡該受的刑罰一個沒落,他知道的早就都說了。
宗盛將手裡另一件東西遞到嶽芝林跟前,是一副畫像:“這就是那個給錢給文牒的客人。”
黃亮看了一眼,猛點頭:“是是,就是他!”
“宗盛,去請個大夫給他治治傷,在給他些錢銀,安排他在府裡打雜吧。”
“是。”
嶽芝林愣了愣:“王爺,這人不是交給我了嗎?”
祁霄笑起來:“我要交給王爺的人,不是他,而是他。”
祁霄指了指畫像上的人。
嶽芝林又驚又喜:“王爺找到人了?!”
“找到了,在地牢裡拴著呢,嶽大人請。”
嶽芝林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楚王府裡還有地牢。
雖然有地牢也不奇怪,但楚王祁霄,一個整日遊手好閑的混世魔王,要地牢做什麽?
祁霄帶嶽芝林從後花園假山中的暗門進入地牢,裡面昏黑一片,靠著甬道兩側山壁上的燭燈隱隱照出些許亮,二人越走越深,陰冷潮濕的土氣混雜著血腥味越發濃烈起來。
不多會兒,便到了甬道的盡頭,一間囚室,一個遍體鱗傷的人被吊在囚室中,手掌和腳掌上被釘了拇指粗的鐵釘,根本動彈不得。
旁邊的桌案上放滿了刑具,上面的血跡都已乾涸。
這人的面目依稀可見,就是畫像上的人。
“……這……”嶽芝林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不是沒見過血腥,府衙刑訊人犯皮開肉綻都是尋常,但這人身上的傷可不是黃亮可比的,是真正肉眼可見的體無完膚。
“這也是沒辦法,嘴太硬。
不過好在,頗有成效。”
“他說了?”
祁霄看著嶽芝林笑,笑得嶽芝林背脊一涼、不禁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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