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和唐綾相對無言,比起店裡其他客人都要安靜的多,不過也沒人理會他們,匆匆吃完了匆匆就走。
兩人走出面館沒幾步,迎面就遇上了差役征兵,祁霄想拉著唐綾躲一躲,卻已經是晚了。
差役上下打量了他們二人,三十多歲、好手好腳,二話不說:“帶走!”
祁霄和唐綾遇上這樣的變故實在始料未及,他們二人都還來不及辯解幾句,便見另外幾個差役從面館裡抓出來另外兩人,他們正向差役們解釋說自己家中已有兄弟按律入營服役,請差役們放過,一邊說還不忘一邊塞銀子。
可那些差役可不管,銀子照樣收,人也照樣抓,兩廂不耽誤。
祁霄和唐綾對了一眼,索性放棄抵抗,被差役推搡著一起帶走了。
這麽幾個府衙差役祁霄並不放在眼裡,只是他帶著唐綾入季汌本來就是冒險,一旦動起手來免不了被滿城緝捕,他們身邊沒有玄機營也沒有星羅衛,僅憑池越和宗盛,府衙差役不怕,佔事處和付守光的大軍卻不能不顧忌,身在虎穴,祁霄不敢用唐綾的性命冒險。
二人被直接帶出了城,到了付守光的新兵營,入營前有兵卒登記了他們的名字,不過僅僅是登記罷了,什麽都沒查,甚至什麽都沒多問。
待他們被分配入營後,看見一營帳老幼,最小的恐怕也就十一二歲的模樣,年紀最長的頭髮都已灰白,他們就明白了過來,付守光已經窮途末路,但凡是個四肢健全的男人他都必須征召入伍。
新兵營中不僅有季汌城裡的人,還有許多來自周圍城鎮的。
一營帳的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愁苦,年紀小的幾個都縮在角落裡輕聲抽泣。
“現在怎麽辦?宗盛和池越肯定著急瘋了。”
唐綾細聲問了祁霄一句。
祁霄輕輕搖頭:“等他們來找吧。
城中征兵征這樣他們肯定會知道的,說不定過不多久他們也會被帶進來。”
唐綾看著祁霄,這個他想的到,但他們是來找星羅衛匯合的,他們都被抓進了付守光的新兵營了,還怎麽跟星羅衛聯系?如此自投羅網,簡直蠢透了。
祁霄輕輕一笑,悄默默地握了握唐綾的手:“若真要衝鋒陷陣,我會保護你的。”
“……”唐綾微微輕歎,“我不擔心這個。
不到最後一刻,付守光不會派新兵去跟我爹對陣的,那與送死無異。”
唐綾推斷付守光此番大肆征兵並不是要與他父親荀安侯硬碰硬,而是要調兵回援碩粱,但又不能直接將大軍撤出季汌,否則沒了威懾的大周軍隊一定會渡江而來。
所以付守光只能用新兵充數,造成大軍鎮守季汌的假象,一邊暗中調精兵回碩粱。
唐綾心中已有決斷,肴山軍攻打碩粱十分艱難,決不能讓付守光回去。
“既來之則安之。”
“我們的易容最多撐個三五日。
就算池越能及時找到我們,怎麽出去也是個問題。”
以祁霄的身手自己逃跑肯定沒問題,但是帶著唐綾就會困難許多。
“原本難在要怎麽進來,現在不必犯愁了,只需安排好接應我們撤離即可,子繹不必憂慮。”
祁霄泰然自若地笑著,仿佛成竹在胸,唐綾幾乎都要相信他了。
祁霄告訴唐綾他決定來季汌的時候,唐綾就猜到了,祁霄是想要偷襲付守光大營,燒齊軍的輜重糧草,給付守光一記重拳,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得叫他重傷。
眼下齊國亂做一鍋粥,補給本就稀缺,一旦付守光的輜重和糧草出了問題,他的十萬大軍就算是被打折了雙腿,無論是對陣周國大軍,還是撤回碩粱,都是兩難。
而沒有了付守光的援軍,碩粱城破只是時間問題。
“付守光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將輜重糧草放在新兵營裡,這裡離付守光的大營雖近,要過去查探卻不容易。
你千萬不可妄動。”
“知道。”
祁霄看著唐綾不由地輕聲歎息,他仗著自己一身武功並不把付守光的軍營和重重守衛放在眼裡。
而唐綾的處變不驚卻是因為什麽?信任他?相信池越宗盛會帶著星羅衛來救他?還是無懼生死的孤勇?就像祁霄第一次見到唐綾時一樣,冷靜沉穩又堅韌無畏。
唐綾好像只有因為他才會失控、才會恐懼和不安。
祁霄忍不住抬手輕輕撫過唐綾的額角,驚了唐綾一下,瞪了他一眼。
當日夜裡,祁霄本想著趁夜探一探軍營,豈料帳中有個孩子哭了一整夜,搞得一多半的人都沒睡著,他根本沒法離開。
第二日,他們就被直接拉去操練,那麽些人老的老、小的小、體弱的體弱、多病的多病,不足半日就累到了小半,一整日下來幾乎都熬不住,一躺倒便再也起不來了。
都不用到半夜,祁霄已趁著領飯的時候將新兵營溜了一圈,撞見了人被問到隻說新來的不認得路就能蒙混過去。
月上枝頭的時候,池越便悄悄摸進了新兵營,很快找到了祁霄留下的記號,長長地松了口氣。
這兩天一夜可是急死人了!幸好是找到了!
第164章
深更半夜、月黑風高。
新兵營的守衛並不嚴密,池越進出沒什麽難度。
池越見到了祁霄和唐綾,旁的還來不及說什麽,祁霄便讓池越頂替唐綾,將唐綾偷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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