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唐綾院子,祁霄才發覺唐綾為他留了一盞燈,微弱的燈火被關在房間裡,在黑夜下的院落裡顯得突兀,卻又朦朧似不可見。
祁霄心頭一動,悄聲入內。
他輕輕坐到唐綾床頭,看著睡夢裡的人,心裡的喜歡像是燒開了的水撲騰的厲害,像能將屋頂都掀翻了一樣壓都壓不住。
祁霄俯下,輕輕吻在唐綾唇上,就一點點,他就想嘗一點點甜、沾一點點暖。
“唔……”唐綾發出一絲細嚶,嚇了祁霄一跳,讓他突然生出一種做賊心虛的荒唐。
祁霄想看一眼唐綾就走的。
可他現在又不想走了,他就想這樣望著他,陪著他,想他天明睜開眼時,就能看見自己。
“嗯……回來了?”唐綾的聲音很弱,像是夢中呢喃,輕輕地透出來,又重重拍在祁霄心上。
“嗯,回來了。”
祁霄笑起來,就當在夢裡應了他的問話。
唐綾稍微動了動,他覺得自己身體很沉,應該是非常困倦,動彈不得,眼皮都抬不起來,好像馬上又要墮入夢中,或許他本就在夢中。
“……抱我睡。”
祁霄心裡的熱水炸開了鍋,他迅速脫了衣袍鞋襪鑽進唐綾被中,從善如流地將人抱進懷裡。
第89章 (小修)
“……”青嵐暗暗咬著牙,直勾勾瞪著葉淮,這都巳時了,唐綾的房門緊閉,也不讓人打擾,祁霄是準備搬來華溪別院住嗎?!
葉淮捏了捏脖子,低聲一歎:“你別瞪我了……”他比青嵐辛苦多了,好歹青嵐半夜裡不用被迫聽牆角!
“仰熙齋的人呢?自己主子都不用伺候的嗎?”
葉淮聳聳肩,他怎麽可能知道哪些?祁霄過來華溪別院從來沒有暗衛跟著。
“……這都日上三竿了!公子從來不會睡得這般遲的!”
青嵐就快把自己的牙咬斷了。
雖然唐綾與他聊過好幾次,他漸漸能明白唐綾的心意,回想之前種種,他對祁霄慢慢有了改觀,至少對他的救命之恩是感懷在心的。
但是最近祁霄是太過囂張了,前日青嵐伺候唐綾沐浴時可瞧見了他身上東一塊、西一塊斑斑駁駁的痕跡,公子還說腰疼,他哪裡是待公子好了?分明就是欺負得沒個夠!可惡!
“哎,”葉淮大歎一聲,“時辰不早了,為公子準備沐浴吧。”
“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要守著公子!”
“走吧走吧。”
葉淮直接把青嵐拉走,這孩子未嘗人事,哪裡懂屋裡的事,純粹是亂操心,可葉淮又不能說,也解釋不了,只能在祁霄睡醒之前把人弄走。
早上青嵐第一次來敲唐綾房門時,祁霄就醒了,本就想起身離開,卻是被唐綾拉住了,讓他再睡會兒。
祁霄只是受皇命調查羅瑜的案子,並非掛職大理寺,本來就不用天天大清早去應卯。
昨夜在大理寺折騰到後半夜,更不必早去。
他之前都會一早離開華溪別院主要還是怕給唐綾惹麻煩,畢竟華溪別院裡住的都是周國使節,卻不都是像青嵐和葉淮一樣的心腹。
當唐綾靠在他身側、挽著他手臂說讓他多睡一會兒的時候,祁霄立刻就不想走了,跟唐綾膩在一起的時光多片刻都是好的。
祁霄聽見青嵐的腳步聲亂七八糟的,應該是被葉淮強行拖走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做了什麽好夢?怎麽還能笑醒了?”唐綾看著祁霄,撫上他揚起的嘴角,自己也笑了起來。
祁霄握住唐綾的手,順勢輕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我越發貪得無厭了,怎麽辦?”
“……我也是。
怎麽辦?”
二人窩在一起笑了一陣,十分愜意。
“昨天的事情你都不問嗎?”祁霄又扯著唐綾的青絲繞在指尖玩。
祁霄吻了吻唐綾,他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默契,從來都是“告知”對方,卻從來不問,好像彼此能做對方肚子裡的蛔蟲,什麽都知道,又好像什麽都不重要,所以都不需要問。
唐綾笑了笑:“昨天順利嗎?”
還是不問。
祁霄也笑起來,不知道唐綾這樣敷衍,他是否也該順著他敷衍回去。
他們分明好的似是一個人,可偏偏之間又劃著一條清晰不可跨越的界限,祁霄都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該鬱悶。
“昨天很順利。
秦氏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唐綾含笑點了點頭。
祁霄托起唐綾的下巴,望進他的雙眸,說道:“李生被天策營帶走了。”
“李生?那個齊國刀客?佔事處的人嗎?”
“是。
他的刀法我見過,當年在鳳林山中鬧事的山匪中就有他。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唐綾微微一愣,往祁霄身邊又靠了靠,輕聲安慰:“人既然抓到了,你師父的事情就能查清楚了。”
祁霄抿了抿唇,道:“人進了天策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昨日祁霄是親自審問了李生,他和宗盛的手段肯定比不上天策營,佔事處的死士也確實嘴硬,李生熬了大半個時辰就是什麽都不說,一個字都沒有,連哼都沒哼,若不是還在喘著氣,祁霄都要以為自己面對的根本是個死人。
話沒能問出來,人也交給了池越,但祁霄也並非一無所獲,他和宗盛去了一趟李生暫住的會館,翻找了李生的房間,最重要是他的通關文牒,李生的身份如何做的假,哪裡給的文牒,如何住得齊國齊國商盟會館,這些都是可以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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