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咬了咬牙,刀勢立刻變了,從剛猛重刀變得極快,刀鋒將風都切得細碎,密密麻麻地白刃寒光將祁霄團團圍住。
祁霄的臉色突然也變了,眼神中露出殺意,劍刃從密集的刀光中穿刺而出,將圍在他周身的網一劍破開,勢如破竹,反而比李生最開始的刀更凶猛幾分。
李生大驚,硬接祁霄一劍,卻不料這一劍上灌注了祁霄全力一擊的內力,直將李生推出去數丈。
李生剛剛站穩,後頸突然一涼,眼前一黑就昏死過去。
“爺!”
“宗盛,將人綁了。”
祁霄收劍入鞘,“池越!我需要一個隱蔽的地方。”
池越從暗處現身出來,道:“有,請殿下隨我來。”
祁霄臉上浮現的恨怒絲毫沒有掩飾,他方才已經必勝,宗盛不會無緣無故在祁霄沒有危險的時候出手,定是有什麽原因,池越暫時還想不明白。
但肯定與李生突然變招有關系,而且宗盛也是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
所以祁霄的目的改變,從試探成了刑囚。
荒宅裡就有一間密室,正好合適。
否則他們三個帶著個昏迷不醒的人光天化日走在大街上也是十分不妥。
祁霄看了池越一眼,微微頷首,算是讚賞他的周到。
李生被扔進了密室。
趁著人還沒這麽快清醒過來,祁霄問池越道:“方才李生的刀法你能記得多少?”
池越微微一笑:“全部。”
“很好。
那就按照原定的計劃實行吧。
之後去會一會錢衝和王堂一。”
“那李生呢?”
“原本他沒有嫌疑的話,只需要他安安靜靜睡個一天一夜。
現在,我要親自審他。”
池越看著祁霄,笑著說:“這樣的髒活兒,殿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祁霄掃了池越一眼,問道:“天策營和玄機營之間有消息互通吧?”
“自然是有的。”
“那就去查查這個李生吧。
他不是真正的李生。”
“哦?單憑他突然改了刀法?李生或許還學了其他刀法呢?”
祁霄轉身面對池越,看了看他:“你想套我的話?”
“池越不敢。
殿下手握無事牌,池越自當聽從殿下調遣。
只不過,殿下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很難幫得上忙。”
“我若知曉他是誰,就不必你去查了。”
祁霄不肯說,池越也沒辦法,隻得領命離開。
祁霄站在密室裡,幽暗中只有兩盞燈,祁霄就這麽看著地上被捆得結實的人,宗盛從他牙後摳出一枚暗藏的毒丸,再將他的嘴結實了。
“宗盛,你也認得那刀法,我沒看錯。”
“爺,就是他,鳳林山裡的山匪。
應該是佔事處無疑。”
祁霄沉了口氣,忽然笑起來:“真不知道是我運氣好,還是不好。
羅瑜的案子沒查明白,這個李生倒是意外之喜。”
“可是玄機營如果查證他的身份,李生就會被帶走吧。”
“所以,在他被帶走之前,得讓他開口。”
“是。”
***
祁霄午後才去到大理寺,裴浩正忙著寫羅瑜案的文書,原想著案子差不多已經結了,祁霄已不需要像應卯似得日日來大理寺,所以聽到下人通傳時,裴浩微微有些驚訝。
“參見九殿下。”
“裴大人勿需多禮。”
祁霄不想浪費時辰寒暄,索性單刀直入,“裴大人眼下實在忙著結羅大人的案子嗎?”
裴浩皺了皺眉,忍不住歎息。
結案?沒有抓到殺人凶手,哪裡能結案?京畿都護府抓了這麽多人,卻沒一個招認凶手的。
而曹巍山那老油條根本沒有再細審的意思,昨日遇到還一再勸說裴浩“見好就收”,趕緊將此案了結。
“裴大人,凶手還沒抓到。”
裴浩抬眼看向祁霄:“殿下的意思是?”
“我要徹查。”
裴浩一愣。
祁霄的聰明這些日子裴浩看得很清楚,他很像陛下,做事果敢利落,也很有心思,又懂進退,當初陛下重用他真是有先見之明。
裴浩承認他對祁霄刮目相看,但祁霄畢竟是皇子,他想在元京城裡佔得一席之地,這件案子就得辦得漂亮,他做到了,既然做到了,為何還要徹查?
但是,徹查羅瑜案,拂逆陛下的心意便是過猶不及,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會給祁霄自己惹麻煩,他為何要查?又為何要對自己說?
“裴大人難道要就此結案?”
裴浩揪緊了眉頭,看上去憑白又蒼老了幾歲。
他當然不想結案,只等曹巍山將人犯移交大理寺,他必定要再審。
大理寺是維護大陳法度之地,有罪必罰,何況殺人之罪豈可輕縱?!
“既然裴大人也不願潦草結案,那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裴大人相助。”
“殿下這是為何?明知不可為啊。”
“裴大人又是為何呢?”
裴浩長歎一聲:“故有法度之製者,不可巧以詐偽。”
他在大理寺待了一輩子,朝政清明他已不做想,只不過還想守住這一畝三分地,至少能掃自家門前雪。
可羅瑜卻突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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