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青嵐低著頭打斷葉淮:“我估計你得收留我一陣子了。”
青嵐的房間就在唐綾隔壁,方便他伺候唐綾,不過現在他待不了了。
“公子的吩咐?”
青嵐搖頭:“快點走。”
祁霄一走進暖閣就聞進了金瘡藥的味道,青嵐做的金瘡藥氣味特別,非常好認。
“我方才就想問了,你的手是怎麽傷的?”祁霄走到唐綾身邊,半蹲下來將他受傷的手托在自己掌心。
“不小心而已。”
“真的只是不小心?”
“嗯。”
“我看看……”
唐綾忙將祁霄的手按住:“才上過藥,別拆了。”
祁霄抬眼看著唐綾,微微一笑:“好。
明天我幫你上藥。”
“……好。”
說不定明天祁霄就忘了。
“方才,侯爺跟你說什麽了?你的臉色不好。
他要趕我走?”
唐綾猶豫了一瞬,輕聲說道:“祁霄,你想過以後嗎?你假死脫身,不遠千裡跑來找我,然後呢?”
祁霄索性一屁股坐在床邊的腳踏上,靠著唐綾,將腦袋枕在他的腿上,說:“然後就守著你過一輩子。”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也不需要你哄著我。”
祁霄仰起臉一笑:“我假死脫身,不遠千裡跑來找你,難道還不夠真誠?”
“……”
祁霄抬起胳膊伸手摸上唐綾的臉頰下顎,又說:“公子聰慧過人,自然有法子救我的。”
“你……”唐綾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了,祁霄是真的沒想過後果嗎?他是任性,但他決不是魯莽的人。
他既然想到了後果,還是毅然決然地逃婚出來,只是因為盲目地信任他嗎?
祁霄站起來,傾身慢慢靠近唐綾,摟住他的腰,擁抱他,柔聲說:“我不顧一切地奔向你,只求你無論如何都不要放開我、想盡辦法留我在你身邊。”
唐綾心頭一陣酸疼,緊緊抱住祁霄,咬著唇許久說不出話來,這世上沒有另一個像祁霄一樣蠢的人,不會再有另一個人會愛他那麽深。
“嗯……”唐綾的鼻音帶著幾分嗚咽,他埋頭在祁霄懷裡還是沒能忍住眼淚。
祁霄拿帕子給唐綾擦臉,他其實不忍心惹唐綾哭,可看著他哭紅了眼又不禁開心,忍不住笑,忍不住俯下來吻他。
祁霄顧及唐綾在病中,不敢放肆,可又有些忍不住,輕輕咬著他的唇,喉嚨裡乾得很。
唐綾慢慢往後仰,拽著祁霄的前襟倒下去。
“唐綾……”
“嗯。”
“我,口渴,去倒杯水喝。”
“……”唐綾拽著祁霄不放,“上來。”
“……”
***
半夜裡又下起了雨,風聲很大,狠狠拍得窗欞咿呀作響,唐綾不禁擔心他的花,他想去看一眼,剛撐坐起來就被祁霄一把抱住拉了回來。
“去哪兒?”
“我的曇花經不起這麽大的風雨了,我去看一眼,把雨棚拉上。”
唐綾身上疼,其實一點力氣都沒有。
祁霄輕輕吻了吻唐綾的額角:“我去,你躺著。”
他剛剛把人折騰狠了,心裡正是又高興又愧疚,替唐綾去整一整花圃正好賣個乖。
祁霄剛把手收回來卻被唐綾拉住了:“算了,上次……花匠說大部分都壞了根,怕是養不活的,別去了。”
祁霄趴到唐綾胸口,撒嬌似地問他:“算了?真的不用去看看?”
“嗯,算了。”
唐綾抿了抿唇,小聲說,“更舍不得你淋雨。”
祁霄笑出聲:“我不怕風雨。”
“知道。
風雨夜的秦江你都敢跳,有什麽怕的。”
“……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唐綾悄悄握了握受傷的左手,祁霄是不怕,但他怕啊,直到現在祁霄就在他身邊,只要想起就會忍不住害怕。
祁霄見唐綾許久不吭聲,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問道:“睡了嗎?”
“說說吧。”
“說什麽?”
“說你這三年都做了什麽?總得告訴我你軍力軍備如何,我才能想怎麽打這場仗吧?”
“不累嗎?睡吧,明天再說。”
“睡不著。”
他不能等風雨過了才給曇花架雨棚,等根系毀了再費力栽種扶株。
祁霄無聲一笑,換了個姿勢抱著唐綾,說:“好。
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慢慢說給你聽。”
唐綾沉了口氣,星羅衛的探子再厲害也不可能成為陳國太子,現在他卻將陳國太子變成了自己的探子,想想都覺得可怕。
“事到如今,你是生是死、是逃是歸,陛下都不在,他要的是大周。
可這場仗,大周打不了,開鑿運河花費頗巨,柳江和太華江兩線作戰實在艱難,而且羲和公主已經快到元京了。
就算我爹一力主戰,皇上和太后也不能答應。”
“放心打不起來。”
祁霄笑了笑,“大陳是不缺錢,但缺糧。
你可知道大陳一年向你陳國買多少糧?”
唐綾一聽,立刻明白了:“前齊的良田多在柳江以東,而柳江以西則多山林又乾旱。
自三年前陳國吞並前齊大半國土,陳周通商之後,柳江上的貿易都是西面往東面運茶和錦緞布匹,再換米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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