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心有靈犀是藏在心坎裡隱秘的快樂。
祁霄忍不住思念唐綾。
幸好池越是個明白人,不至於要讓祁霄多費唇舌解釋。
***
話分兩頭,許證圍困霸山大半個月,他坐得住,唐綾樂得清閑,可齊國朝中久等不到許證捷報卻是耐不住了,陛下明發聖旨讓許證攻霸山。
許證接到聖旨歎了一聲,他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嘉林關、刑天關被破,霸山被佔,周國大軍壓境,付守光領軍抵達寧溏,與荀安侯唐峘對峙,派了使節去談,豈料剛走沒多遠,被荀安侯用投石機砸了一堆爛石頭爛泥巴,明擺著羞辱齊國,根本不願意談。
這東、北兩線開戰,碩粱的那些貴人現在都睡不著覺了,可不是著急嘛。
許證不想攻城也只能攻城。
戰鼓起,旌旗蔽日。
唐綾站在城樓上,其實他不必來看,這裡有陸秀林和白溪橋在,許證是不可能攻破霸山的,但唐綾還是來了,他要替祁霄看著。
許證的大軍中有衝車雲梯投石車,都在陣中,聲勢浩大,仿佛是立了必破霸山的殺心。
南城門緩緩開啟,發出沉重的咿呀聲,竟像是能從震天響的戰鼓聲中刺出來一般。
一支騎兵以飛快的速度衝出南城門,像一支離弓的箭,直直射向許證大軍。
許證站在高處,不禁愣了愣,這支騎兵約莫最多一二千人,敢衝他十萬大軍?那位陳國九皇子是瘋了嘛?
不待許證想明白,那支騎兵已衝出城關數百米,離他們越來越近,進入了弓箭射程之內。
“弓箭手準備!發!”
漫天箭雨飛馳疾下,數百人的騎兵頃刻間被扎成了刺蝟,人與馬匹,屍首零落橫亂。
鮮血鋪灑成池,漸漸漫開,像是能漫到許證腳下,漫到霸山城關。
許證看著眼前的景象立刻便知不對,抬手令先鋒軍暫停攻城。
“去檢查屍體!”
“是!”
很快小兵回來報告許證:“大將軍!那些人都是我霸山守軍!都是被綁在馬上的!”
許證腦子裡嗡了一聲,猛然抬眼望向霸山城關。
白溪橋就站在城關上,手裡拿著一副特製的弓箭,比尋常弓箭長出許多,極重,箭矢也是又重又長,這張弓兩個青壯年才能勉強拉開,但它現在在白溪橋手裡,只見他搭起長弓,引箭開弓,嗖得一聲巨響,那支箭像是從城關上每個人的耳畔擦過去的,長箭離弓弦的破空之聲震得人耳朵生疼。
長箭射程是尋常弓矢的一倍多,竟能從城關上,越過那片血池直直射到許證陣前,嚇得許證陣前兵士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否則險些要被這箭扎成一串!
唐綾就看著許證陣前凹進去了一小塊,忍不住看向白溪橋,衝他笑了笑。
長箭上搭了一張字條,上面沒寫什麽,就一個數字,兩萬兩千七百二十三。
兩萬兩千七百二十三人。
有零有整。
是如今困在霸山中幸存守軍的人數。
許證氣得胸口一陣劇痛,幾乎忍不住一口熱血要噴出來,但大軍陣中,他為主帥,他必須鎮定如山,只能強將這口心頭血咽了下去。
卑鄙!!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為什麽是從大夫人下手呢?
第147章
站在城樓上的白溪橋將長弓放到一旁,自己抬了抬手臂、動了動肩頭,這弓是真的沉,隻發一箭便要費他十成力。
唐綾命人打造長弓的時候,白溪橋還莫名其妙的,非要造一張只有他拉得開的弓有什麽用?
可現在一想到許證臉上必定五顏六色,他就覺得這弓真他娘好使!得勁兒!
白溪橋看向唐綾,正對上他的一個笑。
白溪橋第一次見唐綾著甲,分明是文弱纖瘦的人,卻能將幾十斤重的甲胄撐得偉岸起來,那銀甲上泛著的光,都像是從唐綾骨子裡閃出來的了。
多年前,白溪橋和祁霄還是漫山遍野亂跑的時候、在煙花柳巷裡鑽進鑽出的時候,偶爾互相打趣、揶揄對方將來要娶一個怎樣的媳婦。
祁霄免不了輕哼一聲,嘴角一扯溜出一句十分不屑的“門當戶對地糊弄罷了”。
那時候祁霄不在乎,白溪橋也不以為意,反正若是真有祁霄喜歡的,帶回王府便是了,沒什麽大不了。
可就在這一刻,就那麽一瞬,白溪橋看著唐綾,卻想,只能是他,哎,能站在祁霄身邊的人,只能是他,旁人都不行。
門當戶對配不上啊。
祁霄也不可能糊弄了。
唐綾向白溪橋和陸秀林走過去,未等他開口,陸秀林先說:“城樓危險,請公子避一避。”
唐綾笑了笑:“我既與你們同來,便與你們同在。”
唐綾望了一眼城關外黑壓壓一片望不見盡頭的許證大軍,他手無縛雞之力,出謀劃策便罷了,真打起來,他是個累贅,可他現在必須站在這裡,替祁霄站在這裡。
定遠軍四千將士,換了青狼旗幟,祁霄不在城中他們都知道,他們是跟著祁霄來的,卻被留在了這裡。
他們不明白什麽韜略計策,隻懂恪守軍令,祁霄讓他們守著,他們便要豁出性命地守著。
白溪橋是繼承了其父意志的英雄,陸秀林是沉穩不迫的老將,可在將士們心裡的主心骨是那個橫空出世、石破天驚的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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