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的確能帶給人不可磨滅的印象,這也是為什麽唐鉻總是能更輕易地同斐伽洛達成親密交流的最根本原因。
跟在斐伽洛的身邊,唐鉻的腿尚且還有幾分酸軟,因為他不習慣身邊有人跟著,於是斐伽洛便將一切跟在周圍的侍從遣散。
“真的沒關系嗎?”一想到等會兒要去見的人是比列,唐鉻便不免憂心起來,他怕等會打起來,自己無法保護斐伽洛。
然而斐伽洛卻像是聽見了他的心聲似的,他笑了笑,“怎麽?難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一個只能被保護的對象嗎?你可別忘了,我的實力也是能和他們平起平坐的。”
唐鉻頓了半晌,才小聲說:“那之前你還不是差點被比列給殺死了。”
斐伽洛:“……”
少有地噎到了斐伽洛,唐鉻的心情止不住地高興起來,而後他便聽斐伽洛陰測測地說:“是比列告訴你的嗎?你就那麽願意相信,我是一個弱者嗎?”
感受著斐伽洛的怒火,唐鉻近乎想要矢口否認了,但斐伽洛炯炯的目光,卻又令他說不出謊話來,“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出事了,畢竟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沒有看到你的身影,我真的以為……”
“你以為你的這幅破爛身體是怎麽抵禦岩漿的侵蝕的啊?”這話,斐伽洛說得毫不留情,唐鉻眨了眨眼,這才明白原來先前的死裡逃生是因為斐伽洛一直在遠方保護著自己,提及此,斐伽洛不免歎了口氣:“我承認那時我的確受了點兒小傷,況且我的身體也根本不適合去那樣的地方,靠近熱源,力量衰退的話,我還怎麽保護你呢?”
意識到斐伽洛的用心良苦,一時間唐鉻都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感謝了,正當他張張嘴,想要為自己的匱乏道歉的時候,只聽“哢噠”一聲,面前的石牆忽然裂開了一道不明顯的縫隙,黑黢黢的隧道內,一盞盞明火依次亮起。
唐鉻全然傻住了,他從沒意識到這裡居然還有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暗門,難道……比列就被關在這裡面嗎?
“哈哈,這有什麽好驚訝的,曾經我被囚禁的時候,環境可不比這兒好到哪裡去。”斐伽洛的語氣是那樣輕松,而後,他便宛如進入自己後院那般,輕車熟路地走在前方,唐鉻就那樣看著他沒入到那幽深而昏暗的階梯之下。
忙不迭地跟隨斐伽洛的步伐走了進去,唐鉻發覺走廊的兩邊十分逼仄,聽著時而響起的水滴聲,他覺得這裡陰暗濕冷極了,“斐伽洛你……為什麽要將比列關在這裡面?”唐鉻忍不住問。
以比列的身份和那過人的實力,唐鉻本以為他能獲得更好的待遇,起碼……不是被關在這裡。
“不把他關在這裡,我難道還要大魚大肉地款待他麽?”斐伽洛的回答理所當然,“那時候我可是已經繼位了,向我出手,就意味著他要背叛迦南,他應該知道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至於為什麽把他關在這裡……”斐伽洛輕笑一聲,“最能製服火焰的,不就是水麽?”
唐鉻的頭腦近乎“轟”地炸開來,他望著斐伽洛,再看看一路上走過的那一間間陰冷的牢房,再度刷新了自己對於斐伽洛的認知。
實際上,唐鉻早該知道斐伽洛並非便面上那般人畜無害,甚至應當早在斐伽洛和克羅賽爾同謀殺害比列的時候,他就應該想明白這個問題,可事到如今……
“抱歉,我不是你心中那朵,純潔無瑕的藍鳶花。”斐伽洛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勉強,他想,早就應該讓唐鉻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將完美的面具生生撕開,將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最愛之人面前,他早就該這樣做的。
想著,斐伽洛抬起手。
下一刻,他身後的牆面開始細微地顫動起來,唐鉻看見,那牆面背後是一處足以沒人半身的水池,而水池中央,正是他記憶中的火龍人——比列。
此刻的比列看上去神志不清,他的雙腿雙腳都被鎖鏈死死地纏繞著,或許是因為長期同陰冷的地下水近距離接觸,就連他身上的火之氣息,都變得不再明顯了。
唐鉻急了,望見比列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
嘩啦的水聲,打破了地牢內的平靜。
“你在幹什麽!”斐伽洛大叫起來,他無法理解唐鉻此刻奮不顧身跳入水牢中的動作。
因為水牢中那些食肉的小魚也不是吃素的。
“松開他!”唐鉻的語氣前所未有地嚴厲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痛楚與冰冷,他厲聲對斐伽洛說:“你把他放開!”
斐伽洛本可以不聽唐鉻的話,但那一刻,或許是關心則亂,他實在是太害怕水池裡的那些魚會傷害到唐鉻的身體,於是索性直接將水以比列為中心,向兩邊排開了。
於是,唐鉻就這樣看見了水下,比列被肉食魚類咬至潰爛的軀體。
“斐伽洛!不管怎麽說你這也太過分了!放開他!”唐鉻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斐伽洛說這樣嚴厲的話。
而望著眼前抱住比列、衝自己大吼大叫的唐鉻,斐伽洛則完全呆愣在原地了。
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唐鉻會這樣對自己說話。
哐啷一聲,鎖鏈掉落至濡濕的地面,唐鉻剛找回點兒理智,便再度聽見水滴落到地面的聲音。
“那你又曾見過我受傷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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