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處江南郡和海朝郡的邊界,縣令已經在這位置幹了三十年,因為政績平平一直沒有升官。
柳應渠看這裡繁華依舊,熱熱鬧鬧的,秦樓楚館也多,柳應渠走在街上就看了不下於四處。
顏台:“這永安縣看上去沒什麽問題。”
陛下讓他們重點查看永安縣。
柳應渠坐在大街上叫了一碗餛飩,顏台也坐下來叫了一碗餛飩。
“好嘞,客人馬上來。”
顏台吃了一口覺得不好吃,難怪這餛飩店的人這麽少,他擱置了筷子,柳應渠低頭認認真真的吃。
“店家我有事想問你。”柳應渠放了一兩銀子。
店家臉上立馬熱情起來了,一看柳應渠空蕩蕩的碗,心裡更是舒服了,十分樂意和柳應渠說話。
“公子請問。”
“我聽說江南郡這幾年出了大災,怎麽這街道連一個乞丐也沒看見。”
“一看公子就是外地來的,其他地方不知道,永安縣這處是把流民,乞丐,貧民放在外城,就是貧民窟裡。禁止他們進來的,怕是帶了病。”
柳應渠應聲:“店家,這地怎麽走。”
“公子,那地方髒得很,你這樣的貴公子去那地幹什麽。”店家還是給柳應渠說了。
柳應渠把銀子遞給店家,他笑了笑:“其實我也稱不上貴公子。”
他記得很清楚,他曾經吃過只有幾粒米的湯水,住的房子還會漏雨,在書院裡沒銀子的時候就是吃著鹹菜和飯度日,他仍然記得。
他應該是貧民窟的人。
店家愣了一下。
永安縣的外城和內城完全不一樣。這裡的街道還是歷經災難時的樣子,房子還是破爛的,牆塊倒在地上。剛下過雨,地上烏黑黑的汙漬還有很多混在一起的液體,整個地方都是臭烘烘的。
在還未倒下的牆體下還有幾個人靠在牆壁上,那甚至不能稱為是人,面如饑瘦,靜靜的沒有動彈,只有從偶爾的胸膛起伏中還能發現這人是活著的。
周圍傳來咳嗽聲,回響在整個空蕩蕩的街道。
絕望得讓人窒息,晦暗的街道被風一吹傳來嗚咽的聲音,久久不停歇。在街道上到處扔著屍體,那些屍體像是骨頭一樣,而還活著的人這些人面對著屍體目光有些渴望。
顏台徹底被震驚了,他身子有些發抖:“他們是想吃屍體?”
死者為大,這裡的場景已經讓顏台想要吐出來了,把屍體隨意拋在街道上已經夠沒有人道了,現在這些人還想吃屍體。
柳應渠和顏台穿著好料子的衣服在這街道裡格格不入,柳應渠看向這牆體下的人。
一塊牆角在高處要掉下來了。
“小心!”
第75章 縣令
柳應渠快速上前抱住了在角落裡的小孩,牆塊狠狠砸在地上激起水花。這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柳應渠把小孩放在地上站著。
流民們看向柳應渠的眼神稍微溫和了一點。
柳應渠繼續往前面走,他打量著這外城,他歎口氣拉著顏台回到了內城。
“柳兄,你這是做什麽?”顏台看著柳應渠拿著銀票去買糧食和柴火,還有鍋碗,他把柳應渠拉近了一些低聲說:“柳兄,我們是來查案子的。”
“旁人認不出我們,我們也可在外城打聽一些情況。”柳應渠和顏台早給自己作了偽裝,柳應渠想了想,要是他們不管這些流民,那麽他們活不過三日。
案子可以查,這人命也要有一個妥善的處理。
柳應渠推著推車又雇傭了幾個壯漢幫忙,去買了一些瓦片和破舊的被子,這被子是二手的,主要是價格便宜。
柳應渠買糧食也是買的陳米,還有一些土豆混在一起管飽,五谷雜糧,這年頭能吃口飯已經不易。
顏台看著柳應渠忙活,他歎氣拍了拍大腿也跟著上去幫忙。他是世家子弟,也沒去過外城,見著這禍事,心裡也不是滋味。
“陳米,土豆,被子,鍋碗,瓦片……”
由著本地人帶著柳應渠很快就買完東西,帶著壯漢們一起去外城。
“這位公子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不會是要去救助外城吧?”
“我聽他們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他們來永安縣沒這麽閑吧,外城就是爛攤子。”
壯漢們小聲說話,等真的到了外城他們就沒說話了。
外城裡還是死氣沉沉的樣子,被柳應渠救下的小孩又找了一個牆角坐著,他神色麻木,突兀的聽見車輪滾動聲音,還有很多的腳步聲。
柳應渠也不廢話讓人架鍋煮粥,淡淡的米香味飄散在空中,流民們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動,他們強撐著站了起來,目光看向了鍋。
顏台有些害怕。
柳應渠也慫,他還是笑道:“排著隊拿碗,一人一碗。”
顏台拿著碗去發給他們,他雙腿發抖,覺得這事太讓人為難了,他可聽說過流民暴動。
他把碗遞給一位老婦人,老婦人拿著碗麻木的排著隊,顏台暗想這人怎麽這麽沒禮貌。
他接著去發碗,顏台發現周圍很安靜,人群中有吞咽唾沫的味道,他拿著碗的手突然有些抖。
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麻木,這讓他們道謝什麽的,不是強人所難嗎,人都已經麻木了,這氣氛壓得顏台說不出話來。
柳應渠雇傭的幾個壯漢倒是適應良好在一旁維持秩序,有的大人還把自己的小孩放在前面,讓他們先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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