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帶些言外之意,阮青洲卻沒注意,隻垂眸思索,道:“話是如此,但以防萬一,我還想趁著此行,讓尉升暫留南山,保全高仲景。”
段緒言停頓片刻,漠然道:“此事自是隨你,殿下自己拿主意不也習慣了嗎,何至於向我報備。”
聽他語氣冷淡,阮青洲自思索中回了神,再回想方才那些話,他咂摸出那人話裡話外的不滿,不禁失了笑,可再轉頭,卻見段緒言面帶不豫之色,也正轉眸朝他看來。
阮青洲心知其意,遷就道:“看似還有別的話要說。”
段緒言不緊不慢地揉搓著指尖,半晌才沉著聲問道:“今日阮莫洋來時,我怎麽不知道?”
阮青洲說:“司禮監派來的幾名宦官交付到你手上,那時你不是正忙嗎?”
手中動作一停,段緒言不悅地抬起眼:“也就是說,若非今日出宮時我沒陪同在旁,殿下本就沒打算讓我知道他來過東宮,甚至還要你去他府上。那麽今日覥著臉跟來,還是我多余了。”
“不過是與你少交代了一句,怎麽會這麽想。”阮青洲輕笑,他伸手撫了撫段緒言的後頸以示歉意,輕聲道:“是我疏忽,不要與我負氣了。”
段緒言不為所動,一語不發。
見他如此,阮青洲眉心皺了皺,垂眸卻見他指上落了紅。
“幾時傷的?”阮青洲牽來細看,唯見指腹被揉得紅腫,傷處正往外冒著血珠。
段緒言毫不在意,雙眸冷冷地看著人,就將指尖夠向阮青洲的下唇,把血珠往他唇角抹開。
“張嘴。”段緒言低聲道。
本性中的乖戾隱隱浮現在眼中,阮青洲與他對視時微微發怔,那指尖卻趁時就往舌裡探去,攪動了幾下。
阮青洲被迫仰了頭,指尖抵著舌根時,幾度被堵得雙眼發紅,噙些水光。
欣賞著這模樣,段緒言慢慢捏高他的下巴,湊上去。
“懲罰你的,全咽下去。”他知道阮青洲不喜血腥,偏要他忍著吞下自己的血,直至見他喉結滾動,才肯漸漸松開手中力道。
阮青洲眼已清明,余些淡開的紅,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
“要說什麽?”段緒言用著氣聲,再次靠近,與他鼻息相對。
阮青洲緩緩眨眼,放輕喘息:“那也該問你……怎麽凶了不少。”
似被撓了心,段緒言被勾出了癮,他反捏著阮青洲的後頸揉了幾下,眼底漸也生出些捉摸不透的深意。
“凶,”段緒言微帶笑意,“怎麽凶了?”
第56章 南山
話才落,段緒言挪動著視線,搭在頸間的手指也逐漸下滑,落到後腰便猛然收力,把人攬進了懷裡。
阮青洲未防此舉,碰翻了手邊食盒,來不及抓緊手中的糕點,便已被他托抱至腿上,雙膝跪在了座墊處。
聽見動靜,尉升不知該不該多問,還是猶疑著叩了叩車廂。
聞聲,阮青洲側首欲往車簾看去,被段緒言按著後頸,摁了回來。
“說清楚。”段緒言帶著壓迫埋向他的脖頸,一個仰首,便用鼻尖頂起了他的下頜。
唇正貼著頸線輕蹭,微熱鼻息遊走般打在肌膚間,輕得發癢,蠢動的手指也正沿脊背朝下探去。
“這樣凶嗎,殿下哥哥。”聲量近乎耳語,段緒言張口一下咬住脖頸,手中猛地用力,便將他的腰臀揉得發疼。
阮青洲抿唇忍聲,十指一緊,攥他肩背,便聽車門外又傳進一聲:“屬下聽聞食盒落地,許是馬匹太快,殿下可要停車休整?”
“殿下可要停車休整?”段緒言若無其事地複述了一遍,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脖頸上,仔細地品著衣襟下半遮半掩的牙印。
這些時日司禮監來的那幾名宦官纏得緊,段緒言被迫過了好些清心寡欲的日子,眼下動了念頭,便連這點印跡也能被他瞧出火花來。
阮青洲暫時無暇顧及他的眼神,聽著尉升方才的聲音有些怯,只怕是覺察到了什麽,他沒敢妄動,便也穩著聲應道:“不用——”
可話未落,阮青洲被壓住胯骨一顛,險要逸出聲時,段緒言已將手掌嵌進他齒間,堵住了聲。
“咬著。”段緒言噙笑,不疾不徐地用齒扯開他的衣襟,俯首朝下吻去,挑逗著磨紅了胸口。
阮青洲忍時咬得最狠,段緒言受著痛,心裡越發爽快,手臂一使力,直要把人箍得透不過氣。
阮青洲最先松了齒,把人推遠了,一雙眼眸透著股情熱中的迷離。他無聲喘息,低聲道:“在外不得放肆。”
“哦,”散漫中帶些無理,段緒言湊近去嗅他的味道,眸色更沉,“你想我在內放肆?”
阮青洲倏地紅了耳:“你莫再犯渾。”
“那就幫我。”段緒言蠻橫地按下他的後腦,朝他下唇吻過去,熾熱之處隨著車馬顛簸狠狠磨動了幾下。
前方再又轉彎,車廂緊跟著繼續晃動,衣衫蹭出窸窣輕響,尉升聽而不聞,哪知一揚馬鞭,入耳的卻是幾陣隱忍的喘息。
他忽覺懵然,一搓鼻頭,隻好一路數著馬蹄聲,驅車入了宮廷。
——
夏至,禮佛之期已至,長隊自宮廷排開,行出城門,於漫野濃綠中穿行。
天帶著微熱,幾縷清風徐來,倒也沁心,再聽山野鳥鳴,更叫人犯困。車內,段緒言坐在阮青洲身側,漸也偏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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