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打起精神來算了算,他和阿酒的婚禮酒席這些都不貴,村裡人家不用吃什麽山珍海味,十兩銀子就能操辦出一場讓全村人讚不絕口回味數十年的婚禮,更別說其他了。
許懷謙想要給陳烈酒操辦的婚禮,錢都花在了裝扮上,買絡子線,紅綢這些貴。
絡子線還好說,上次裴望舒找人來給他學打絡子的時候,他向他便宜買了不少,紅綢可就不好說了。
綢緞多貴啊,他再臉皮厚也不能一直佔裴望舒的便宜。
不能用紅綢了——
“那就用紅紙吧,”許懷謙瞬間想到了辦法,“我現在也能看見了,我們把紅綢換成紅紙就能省很多錢了。”
“阿酒,”許懷謙拉著陳烈酒的手,開心地笑了笑,“你看這不問題就解決了。”
“紅紙怎麽弄啊?”陳烈酒愣了愣,想不出來紅紙怎麽操辦婚禮。
他原先和許懷謙幻想的是,他們要像大戶人家那樣,將家裡都用紅綢扎得喜慶喜慶的,到時候他的阿謙會是那天會幸福的新郎官。
可現在好像快被他給搞砸了。
“你別管,到時候就知道了。”許懷謙賣了個關子。都說這婚禮由新娘子來操辦新郎官不管更好。可許懷謙想到他是入贅給陳烈酒的,可不就是他的新娘。
這種事讓他這個“新娘”來操心,陳烈酒隻管做個甩手掌櫃等著結婚就好。
許懷謙讓陳烈酒別管,可陳烈酒還是管了,第二天一早路也不修了,直接帶著人去別縣賣炭去了。
正是入冬時節,白炭賣不出去,黑炭他還賣不出去了?
怎麽著也得把許懷謙想要的婚禮模樣弄出來。
他們在這屋說著話,那屋的王婉婉和陳金虎也同樣在說話。
不同的是,他們一個睡床上,一個打地鋪。
沒辦法,太小了,允許他們早戀已經是許懷謙和陳烈酒大度開明了,再允許他們睡在一起,太毀三觀了。
“婉婉,以後我也要給你一個像模像樣的婚禮。”這次回來,陳金虎發現家裡處處都不一樣了,再聽王婉婉描述他二哥要給大哥一個怎樣的婚禮後,就更加意動了。
“沒事,我們現在這樣也很好啊。”王婉婉一點都羨慕。
各有各的緣法,大哥那樣的人,就該二哥那樣的人去配。
像她,這輩子能夠擁有像阿虎這樣的夫君和大哥二哥小妹這樣的家人,她已經很滿足了。
“我給你買了隻釵子,你看好不好看。”陳金虎這次走鏢雖說掙了不少,可給家裡人買了禮物來,他也沒剩多少了,剩下的錢都在給王婉婉買的這隻銀釵上,他從懷裡摸出來拿給王婉婉。
王婉婉從床上接過木盒,打開看了看,是一隻用蘭花樣式的銀衩,不是很精巧,但卻很好看。
“很好看。”王婉婉拿起來在頭上插了插,大半夜的什麽也瞧不見,但就是很開心。
“好看就好。”隔著被子陳金虎都能聽見王婉婉開心,見她開心,他就開心。
走鏢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想王婉婉。
在想她的一顰一笑。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次走鏢,他和大哥去寺廟裡歇腳,寺廟的客房要比客棧便宜,齋飯也便宜,他們就想住一晚就走。
沒想到碰上山匪下山作亂,那天他看到王婉婉穿著一身鵝黃的裙子被山匪擄走,哭得一臉絕望的模樣,當即就求了大哥讓大哥去救人。
他們走鏢的其實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這種山匪作亂只要不打劫到他們頭上,最好不要去管。
可陳金虎那天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很想去救人,想到王婉婉一個弱女子被山匪劫去,還不知道要經歷什麽,就很想去救。
大哥雖然很不讚同他的舉動,但還是答應了去報官。
可是官府太慢了,等他們集結人手去救人,黃花菜都涼了。
迫不得已他隻得和大哥帶著鏢局的人先行上山。
好在這不是一個很大的土匪窩,一群土匪也是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幾刀就砍傷了。
當大哥把用被子裹著的王婉婉救出來時,陳金虎都不敢想,要是當時再晚一會兒會怎樣。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事,他們把人救出來也於事無補,婉婉的家人居然會因為她被山匪擄走過而不要她。
他倒是想收留,可是他們的小妹還在別人家寄養,收留她又能作何。
沒想到大哥看出他的心思了,不知道他跟婉婉說了什麽,而後婉婉就擦乾淨了一臉沮喪的臉,跑到他跟前,堅定地跟他說:“我願嫁你,永世不悔。”
當時,陳金虎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他只知道,像他這樣生下來就跛腳的人,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他永遠都找不到王婉婉這樣小戶人家出來的妻子。
她願意嫁他,這輩子他就會用盡全力去珍惜她。
次日,陳烈酒去賣炭了。
許懷謙從自己的藥錢裡拿了幾兩出來叫王婉婉去買紅紙,沒想到陳金虎率先湊了過來:“二哥,我去吧,外面冷,讓婉婉歇著。”
王婉婉聽到他這話抬起頭,向他露了個靦腆的笑。
許懷謙被他們這對久別重逢的小情侶酸得眼睛疼,寧肯自己的眼睛還瞎著,也堅決不想吃狗糧。
他不知道,平日別人也這樣看他和陳烈酒的。
俗話說得好,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現在也輪到他吃別人狗糧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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