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謙的生辰是臘月初一,正好就是十二月初一,今天已經十二初二了,現在燒炭運出去賣,到地都開春了,誰還買炭?
“沒關系,”陳烈酒卻沒什麽惆悵的,“今年賣不成,不是還有明年?正好我們可以現在開始燒,燒到明年秋天運出去賣!”
剛好,陳烈酒還在愁,過了冬天不燒炭了做什麽?總不能讓陳氏族人再去給他燒磚吧?
燒磚也用不了那麽多人啊。
現在什麽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如此看來,這學政大人還得巴結好了。”察覺出自家老婆想要去外地賣炭的想法,許懷謙瞬間就想到了要他鐫字的學政宋雲帆宋大人。
他可是蘇州府的人,蘇州多文人,冬天寫字看書多凍手凍腳啊,用黑炭光是煙都嗆得人睜不開眼,用他們仿銀炭就很好嘛。
要是他巴結好了宋大人,有宋大人做靠山,他家阿酒在蘇州府的生意也能鋪得更平順。
想到自己也能為陳烈酒做事,許懷謙也很開心。
看他們夫夫二人,你一言我一言,三言兩句就把一樁大生意的方向給敲定好了,還夫唱夫隨的模樣。
在場就沒有不羨慕的人。
“他們好像生來就是一對的。”盛雲錦感歎道。
“我們也是。”段祐言牽住他的手低聲說了一句,熱潮讓他們相遇,這樣極低的概率都讓他們給遇到了,證明是緣分也是天意。
盛雲錦一想也是,朝段祐言開心地笑了笑。
裴望舒被他們酸得眼睛疼,總有一天,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也可以找到這樣的!
章秉文不操心那麽多,桌上好吃這麽多,他們不吃他自己吃。
唯獨孟方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歎了口氣。
“孟案首,歎什麽氣?”許懷謙和他老婆秀完恩愛回來,聽到他的歎息聲,以為他也想找老婆了,緊張地問道。
“你們都有營生,就我沒有。”孟方荀想了想,別看他是案首,他家可是貨真價實的農戶,家裡除了年滿十八歲官府分的田地外,就再沒有別的營生了,以前供他讀書都辛苦,現在他是考上秀才,有個功名身了,能稍微改善一下家裡了。
可隨之而來的地位的轉變,家裡的開銷也跟著在轉變,乍看變了,仔細一看又什麽都沒有變,還是捉襟見肘。
“你在想這個?”許懷謙松了一口氣,如果孟方荀也想找老婆了,叫他給他介紹老婆,他是真沒法子,可如果他是叫他給他想個掙錢的營生,他倒是有辦法。
孟方荀頷首,章秉文的父親從商一年掙不少錢讓章秉文這個小子能安心讀書,裴望舒和段祐言不用說了,許懷謙也有他家夫郎給他掙家業,就他什麽都沒有,現在還在家裡吃老本。
看著他考上秀才還在家裡吃糠咽菜的家人們,他時常心裡難受。
要他讀書,做文章行,可要他掙錢,他是真沒有辦法。
許懷謙突然向段祐言看過去:“段祐言。”
段祐言抬眸:“嗯?”
“你在醫館當學徒時,你們醫館收生薑嗎?”許懷謙突然問道。
段祐言頷首:“收的,薑乃嘔家之聖藥,歸五髒,除風邪寒熱……”
段祐言的醫經張口就來,聽得許懷謙腦瓜子嗡嗡的:“停停停,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們醫館的薑怎麽收的就行。”
“鮮薑每斤五十文左右,老薑每斤百文左右。”主要是老薑是生薑中的薑娘,主治風寒用的比較多,所以要貴一些。
“聽到了嗎?”許懷謙轉過頭向孟方荀看去。
孟方荀呆愣愣地還沒明白過來:“什麽?”
“種生薑啊。”許懷謙朝他說道,“一斤就能賣五十文到百文左右,一畝地怎麽也能收個百來斤薑了吧,不管是嫩薑還是老薑一畝地都能掙五兩到十兩左右了。”
實際上許懷謙在現代種過生薑,一畝地畝產六千斤到八千斤左右,但在這個沒有化肥的年代,他不敢估計,就給了最低的值。
孟方荀眼睛瞬間一亮,他家年滿十八的男子有三個,他爹、他哥、他,官府分了他們,十五畝露田,十五畝桑田。
原本操持這些田地也只能堪堪夠他們一家的嚼用和讀書,現在聽許懷謙這麽一說,他要是這三十畝地一起種上生薑豈不是一年就能掙三百兩?!
種地一年哪能種出三百兩銀子來啊?
“……咳咳咳,”看孟方荀這麽激動,段祐言忙出來打斷,“醫館一般也不會收太多太多的薑……”
“沒關系,”許懷謙不擔心,“我們去大醫館賣,賣不出去還能自己吃。”
“吃?”眾人看著他?
“伢薑炒肉很好吃的。”一說到吃許懷謙就咽口水,炒菜怎麽能沒蔥薑蒜呢。
可惜這裡的人還沒有這個意識,炒菜能多放點油都是奢侈了,淚目。
“沒聽過。”眾人搖頭。
“等種出來了,請你們吃。”不管孟方荀種不種,許懷謙反正是要種的,他看向孟方荀,“你回去考慮一下,也要不太多地,就一畝地,我們先試著種一年,能行第二年我們再擴大種植?”
孟方荀被許懷謙的話突然給砸得暈暈乎乎的,又被段祐言的話給扯了回來,又再被許懷謙給扯過去,最後自己怎麽答應的,怎麽回去的都不清楚。
說完事,陳烈酒帶著他們在他給許懷謙修的路上轉了一圈,體驗了一把,他們向許懷謙投去羨慕嫉妒的表情後,這才把他們一一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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