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舒家裡有錢,他娘自他科考回去,就拍了人天天在張榜告示哪裡等著,一出榜就給他抄錄了一份回去,他看到案首不驚訝,看到倉最末位的許懷謙他們幾個,驚訝得嘴巴都可以塞雞蛋了。
就是那麽湊巧,三個人挨在一起!
三個人都考上了!
雖說只是個掛車尾的秀才,連個廩生都不是,可這也是秀才啊。
那時候他就在想,是不是他再稍微,稍微努力一點點,一點點,就能跟他們一樣掛車尾了!
對於裴望舒的落榜,許懷謙好像在意外之中,又在意外之外,沉默了一會熱掠奪他現在說什麽安慰的話,對裴望舒來說都有點諷刺,於是當什麽都不知道的,繼續問段祐言:“他考上了,他怎麽不來。”
“可能是害羞?”章秉文想了想,大喇叭的把那天他們在府城碰到段祐言他嶽父的事說了出來。
那天段祐言的嶽父是一丁點面子都沒給段祐言留,就現在段祐言身後的章秉文幾人聽得清清楚楚。
“額……”知道段祐言跟他一樣是贅婿後,許懷謙的心情跟面對裴望舒沒考上秀才的心情是一樣的,好像在意料之外,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他對他夫郎老是吞吞吐吐的,原來其中還有這等隱情。”許懷謙被陳烈酒牽著入座,好奇道,“不知他嶽家是何等身份,說話口氣這麽大?”
竟然能對一個讀書人說出讓他回家伺候夫郎的話,這要沒點家庭地位,說出去誰信啊。
“是平溪縣縣令。”不才,裴望舒時常陪著他娘去平溪縣收蠶繭,見過平溪縣縣令,那天他看到段祐言對平溪縣縣令卑躬屈膝地叫嶽父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想不到平時默默無言,一心埋頭苦讀的段祐言竟然還有這等身份。
縣令哥婿啊。
放在他們這種人身上,想都不敢想。
裴望舒想,他要是有這身份,可能早大喇叭地拿出去吹了,可段祐言愣是沒吐露過一句,甚至連他家夫郎都不曾向他們透露過,可見嘴有多嚴實!
可是那天他見段祐言平時那麽嚴肅正直的一個人那樣的卑躬屈膝,心裡也不是滋味,又覺得給這種地位太高的人當哥婿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原來是縣令大人啊,那就怪不得。”許懷謙聽後不覺得意外,他多半都有幾分猜到了,當初他和段祐言一塊入學的時候,人家家裡是牽著馬車來送他的。
馬車在這個世界是什麽呢?!
那得是豪車中豪車,尋常富貴人家家裡根本買不起馬!
就算買得起,也不一定養得起,馬不僅僅要吃草料,還得要各種糧食飼料摻和著喂,不然它沒有力氣跑不動。
時不時的還得給它喂水果增加營養,許懷謙現在都吃不上水果,人家馬能吃上。
馬比人貴。
那時候他就知道段祐言家裡肯定來頭不小,沒想到其中這等緣由。
“贅婿就贅婿唄,”章秉文不高興的抿了抿唇,“師兄也是贅婿,我們還能嫌棄他不成?竟然連孟師兄的案首宴都不來!”
“孟師兄白教他學問了!”
“少說兩句吧你!”招呼完客人往他們這桌趕的孟方荀聽到章秉文這抱怨的話,並不在意,“他本就是個好面子的人,在我們面前落了面子,不願意來也在情理之中,等之後我們回書院了,說清楚誤會就好了。”
那天段祐言走得太匆忙,孟方荀還沒有來得跟他說,讓他別放心裡去,不就是贅婿麽,許懷謙也是贅婿,他們同窗在一起這麽久,還能笑話他了?
“章秉文說得有理,”裴望舒今天終於不說章秉文小矮子了,好好的叫他名字,一臉的悲痛欲絕,“我這個沒考上秀才的都有臉面到你們這幾個秀才跟前來。”
“他一個考上秀才的為什麽不來!”
說來就氣人,當初說好了,不管誰考上秀才去到他家喝秀才宴時,大家不醉不歸,沒想到他說變卦就變卦。
變卦前還不給他們帶個口信。
這孟家都開席了,他還沒來,多半都是不會來了。
“沒事,反正過兩天我們也要到他家去吃秀才宴,去的時候,再好好說說他。”孟方荀安慰眾人。
雖然段祐言到現在還沒有給他們發秀才宴的通知,但他已經決定過幾日去段祐言家問問情況。
至於段祐言家怎麽找?
簡單,平溪縣縣令家嘛。
他都聽到了。
一直把自己代入在夫子視角的孟方荀,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其實比段祐言還小好幾歲。
“孟師兄,我也去!”許懷謙一聽孟方荀這麽一說,靈機一動,“正好我給他拉了炭來,他沒來,我也得給他送上門去。”
一家一家去送許懷謙也找不到地址,出了章秉文的留在了桃李村,其余三車他都拉來了孟方荀這裡。
段祐言不來,他還得親自送上門去。
先前陳烈酒還在愁這白炭怎麽賣,賣給誰,現在這機會不就來了嘛!
沒有什麽把炭賣給一縣縣令最劃得來的事了,縣令用過都說好的炭!縣裡其他人還能不說好?!
想到這裡,許懷謙想了想,興許回去還能讓陳烈酒再送一車白炭給他們靡山縣的縣令,兩個縣的縣令都拿下了,其他縣……
許懷謙突然想起,青蓮書院是由周邊五個縣共同組成的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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