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麽對不起他的?
這些明明都是他來潮熱特征不明顯,是他這具身體的錯,跟段祐言有什麽關系?
事後所有人都在怪他,可他從來不解釋了,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他若是對自己沒有情的話,他明明可以不給他解潮熱的,也可以選擇不入贅的,更可以選擇不去科舉,但他都做了。
他知道他還放不下兩年前的事,一直在怪自己沒看出他的潮熱,可人總得向前看,他們都已經這樣了,不試著接受對方,難道要一直痛苦地活著嗎?
他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他啊!
盛雲錦哭得上氣都快不接下氣了,他喜歡段祐言,見到他的第一眼喜歡,在他義無反顧地給自己治潮熱的時候喜歡,在他入贅給自己偷摸著對他好的時候喜歡,在他能為了他而去科舉的時候喜歡。
他都想好了,他想當個鄉下大夫,他就陪他當個鄉下大夫的夫郎,他不怕吃苦,也不怕別人恥笑,只求他別再折磨自己了。
現在要他親手放棄自己喜歡的人他怎麽可能做得到?!可是不放棄段祐言又很痛苦。
他不知道怎麽辦了,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哭什麽?誰欺負你?”段祐言從茶樓出來,許懷謙說讓他回家一定要用他送的白炭烤烤火,他就來了後門,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他家小夫郎坐在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煞白的模樣,心裡一緊,心疼地上前問道。
盛雲錦正發泄著自己的情緒,乍然聽到段祐言的聲音,整個人都傻了,抽抽噎噎地向他看去,只看了一眼,就忙羞死了地把臉埋在膝蓋裡,使勁用袖子擦。
丟死人了!
他從來沒讓段祐言看到他哭過,今天怎麽這麽倒霉,讓他給碰到了?
“別哭。”段祐言蹲本想摸摸他的頭,後又變成溫柔地幫他順了順背,“誰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去?”
“你!”被看到了,盛雲錦也不裝了,直接朝段祐言吼道,“都是你!一天讓你做這個也不開心,做那個也不開心,還不吃飯!你是不是想跟我和離!”
“沒有。”段祐言搖搖頭,他沒想過和離,至多想過被休棄和自請下堂。
“那你為什麽不吃飯,好幾天了,飯菜怎麽端進去,怎麽端出來。”盛雲錦愣了一下,隨即委屈死了,要不是他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爹也不會想叫他們和離。
“在想一些事,吃不下。”段祐言向他解釋,那幾天他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別說吃飯了,別人跟他說了什麽他都不知道,抬起頭看到盛雲錦哭得紅腫不已,明顯不止哭了一天的眼睛,愣了愣,反應過來了,“你在為我不吃飯而哭?”
“對啊!”盛雲錦摸了把眼淚破罐子破摔,“你不吃飯你折磨人!你是不是還想兩年的事兒呢?”
“沒想了。”段祐言搖頭,他只是一時間迷茫了而已,“我再想我未來的路怎麽走。”
聽到段祐言沒再想那件事了,盛雲錦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抽噎地問:“那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段祐言把他從地上抱起來,馬上快要進入十月的天,地上多冷,“我想去科舉,去結識更多的人,認識更多更好的大夫,我想著一本有關於哥兒潮熱的書,還想研製抑製哥兒潮熱的藥,讓以後天下的哥兒都不再受潮熱之苦。”
盛雲錦聽到段祐言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還是他那個隻想當個鄉野大夫的入贅夫君嗎?
“別哭了。”段祐言替他擦乾淨他臉上的眼淚,“我不吃飯你折磨自己做什麽,你打我不就好了?”
“我打你你會聽嗎?”盛雲錦不相信,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段祐言比別的男人更好面子,他打他,豈不是他們兩個不想和離都要和離了。
“會聽。”段祐言給他肯定地點了點頭,“你是我夫郎,我為何不聽你的?”
“哦,我打你你就聽了。”盛雲錦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一點什麽,“那我豈不是以前偷偷受的罪都白受了?”
他以前總怕段祐言還計較著兩年前的事,對他總是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惹得他不開心了。
沒想到段祐言好這口?
偏偏段祐言還挺氣他地點了點頭:“嗯,白受了。”
“王八蛋!段祐言!你個王八蛋!”盛雲錦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當下也不哭了,對著段祐言身上一陣拳打腳踢,但都沒舍得使勁。
溫柔賢惠的你不要,非要野蠻不講道理的,害他白受兩年罪,簡直混蛋至極。
他的那點力氣打在身上一點都不疼,段祐言由著他打,等他打累了,背著他從後門回家。
後院的一眾小廝婆子側目地看著他們,除了潮熱的時候,還從來沒見過他們親熱過。
主要兩人平時都端著,貼在一起也看不太出親熱勁來,現在這樣倒有幾分小夫夫的模樣了。
在前院聽到動靜的盛致遠見自家哥兒去送和離書沒送了,倒被人給背了回來,啐了一口:“一點骨氣都沒有,不像我的種!”
他夫人向他側了個目過來,他頓時噤了聲。
晚上,段祐言帶著他家盛雲錦,在後院用許懷謙送給他們白炭偷偷烤肉,給他講他的朋友是怎麽把他給開導出來的。
“他們人都都好好哦,不過你以後有事也別這樣憋著自己難受了,”盛雲錦覺得就是段祐言什麽都不會才導致他們現在誤會這麽深,“你也可以跟我說的,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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