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哥,你們太醫院有法子醫治天花的吧。”人在絕境的時候,腦子會變得格外的清醒,裴望舒想起,盛雲錦的醫館裡就有能給小孩醫治天花的大夫,從而想到太醫院裡肯定也有醫治天花的法子。
“有。”段祐言給他點頭,“但是這種法子見效很慢,得人守著醫治,不能離人,很耗費人力物力。”
只能單個的醫治,一旦數量增多,量會引起質變,天花的強度也會比平時強上很多,所以遇到這種傳染性強的天花,太醫院也會束手無策。
他們也不能保證他們能夠完全將病人給醫治好。
“我有錢!”但段祐言的話還沒說完,裴望舒就打斷了他,“段哥,我有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只求你救救阿離!”
裴望舒沒有那一刻有現在這般慶幸,慶幸自己會賺錢,也有錢,才能在穆將離生病時,拿得出錢來給她治病!
“我們會盡力的。”段祐言還是那句話,會救他肯定會救的,不管裴望舒有沒有錢,他都會救的。
“要多少錢跟我說——”一聽錢可以救穆將離的命,裴望舒什麽都顧不得,趕緊說,說完又覺得不對,“我待會兒就回府給你搬!”
那些金啊,銀啊的都是死物,沒了還可以再賺,人沒了卻是什麽都沒有了。
軍營裡大批量的出現有染上天花而倒下的將士,就連穆將離都沒有幸免,此事,瞞不過昌盛帝。
他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地牢,他就說這位魆族族長在被俘虜時,為什麽還要奮力向他刺一刀。
要知道,他身旁可是隨時都圍著不少人的,那天若是沒有穆將離,也會有別人替他擋刀,他的刺殺根本就不會成功,但他還是做了。
做完後還說了那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你來了。”魆族族長看到昌盛帝的身影,原本瘋瘋癲癲的一個人,現在已經把自己給收拾妥當了。
“天發的潛伏期已到,現在病疹全都出來了吧。”魆族族長盡量乾乾淨淨地站在昌盛帝面前,此刻他,才曉得有一分一國君主的模樣。
“你承認了,你是你乾的。”原本昌盛帝只是有所懷疑,畢竟天花在縉朝時不時地也會有幾例,引起傳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一走到這兒魆族族長就自己承認了,昌盛帝慈祥的眉目收緊,又變回了戰場上那個不怒自威的鐵血皇帝。
“當然是我乾的。”魆族族長沒什麽不好承認的,“最後那一仗中,我的百姓們都與那有天花的人接觸過,甚至連他們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衣物都是那有天花的人接觸過的,這麽多人,怎麽都會有人傳染上的,怎樣,你的將士有不少都感染了天花吧。”
魆族族長看著昌盛帝的臉色,從未有那一刻有他現在這般舒爽過,這才是是他最終的必殺技。
那麽多人,加上他那最後一刀,不管是那天晚上參戰的將士,還是他們班師回朝後,沿途所經過的人,還是他們回京後夾道歡迎的百姓,甚至還有歸家的將士,都能夠將這天花病疫帶到縉朝各地,讓天花在縉朝遍地開花。
饒是他們縉朝再地大物博,人才鼎盛,全國各地這麽多天花同時爆發,他們也會束手無策的。
“你簡直是個瘋子。”得知魆族族長的所作所為後,本就脾氣不好的,昌盛帝直接罵了他一句,“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一個君主。”
為了打贏一場仗,不惜讓治下的百姓主動感染天花,只為了給敵國帶去致命一擊,真是把一個君王最基本的良知都摒棄了,隻余下了不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條。
“不這樣,我怎麽能贏得了你呢。”魆族族長倒是淡定得很,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嗎?
“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昌盛帝眼神狠厲地看著魆族族長,他只要殺了他,就算縉朝人都死了,魆族也勝利不了。
“來來來。”魆族族長伸長了脖子給昌盛帝,他都成為階下囚了,他還怕死嗎?
“死真是太便宜你了。”但是昌盛帝沒那麽傻,現在把他殺了,只能解一時之恨,反而便宜了他,讓他得以解脫。
死是這個世界上最解脫的懲罰。
對於這種不把人命當人命看,不把子民當子民看的君主,昌盛帝偏不讓他解脫。
“你就且等著吧,縉朝不會因為投毒而走向衰亡,只會越來越強大。”昌盛帝丟下一句話,就徑直出了牢房,向朝廷走去,召集所有大臣,商討此事。
許懷謙和陳烈酒陪著兩個小孩,被窩都還沒有睡熱,就被人給叫了起來匆匆趕到了朝堂。
在朝堂上見到了一臉頹廢地裴望舒,許懷謙歎氣地想上前去安慰他。
“你別碰我。”誰知裴望舒反應很大的躲開了,“我去了軍營,他們發病的時候,我就在一旁,說不得身上也染上了一點。”
雖說裴望舒去太醫院通報過消息之後,就回去用酒精將全身給消毒了,身上原來那套衣服也都燒了。
但他知道天花的潛藏期很長,很有可能會傳染給許懷謙在許懷謙靠攏過來的時候,主動躲開了。
許懷謙鬼主意很多,時不時就有新的想法冒出來,說不得,這天花他也有法子。
他可不能有事。
裴望舒不讓他靠近,許懷謙也沒有法子,任由他站在大殿的一角,孤零零地被人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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