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知道了。”婦人聽著小哥兒絮絮叨叨的話,心想,這冬日裡的衣服本來就貴,別說是這穿在裡面的了,就算是這穿在外頭的,一個冬下來,也不見得能洗兩次。
真當他們是什麽大戶人家,一個冬還有好些衣服換著穿呢?
婦人買了衣服,正要離去,那賣衣服的小哥兒卻又突然拉住了她:“大娘,趕明兒你羊毛衣穿好了,還想來買來,要是錢不夠,還可以拿你家囤積的多余的羊毛,來換羊毛衣。”
婦人驚訝了一下:“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小哥兒笑著跟大娘說,“誰家要是有多余的羊毛都可以拿來我們這兒換羊毛衣,不要羊毛衣,我們算錢,一斤十五文!”
“哎喲,我說小哥兒啊,你們這可是積大德了。”婦人一聽小哥兒這話,連忙道,“我家裡就囤積著不少羊毛。”
畢竟,就住這皇城根下,萬一要是碰上個收羊毛的,好歹也是個進項不是。
這個冬天,收羊毛的沒有碰上,倒碰上個賣羊毛衣拿羊毛抵帳的,婦人一算家裡的羊毛少說也有十幾二十斤,十五一斤,都能抵一套羊毛衣了。
這一下就省了好幾百文錢,這還有什麽可說的,當下一拍大腿,原來來城裡要做的事也忘了,趕緊將家裡那幾袋子臭烘烘的羊毛給運進城來,換上暖和的羊毛衣劃算。
婦人回家拿羊毛的時候,半道上碰見兩個趕著羊在放羊的兩個小孩,大冬天的,兩個小孩穿得都比較單薄,腳上也沒雙正經的鞋子,還穿著夏天的草鞋,腳趾頭凍得烏紫。
“大花,二娃,”看到這兩孩子,婦人也叫他們一聲,“走,跟嬸回去拿羊毛,城裡有收羊毛的了,十五文一斤,你們趕緊將家裡的羊毛給搬出來吧。”
“待會兒賣了羊毛,也好給自己置辦一身穿的,這寒冬臘月,要不穿好點,病也得把你們給病死。”
在寒風中放羊的大花二娃兩人都快凍麻木了,聽到婦人這話,愣愣地問了聲:“嬸兒,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嬸兒還能騙你們不成。”
婦人也是看兩個小孩可憐,家裡的父母沒了,小的那個又沒到十八歲,衙門不給發放田地,兩人只能靠喂羊為生,賣了羊換的錢,只夠買他們一年到頭的糧食,別的就別想了。
“謝謝嬸兒!謝謝嬸兒!”兩小孩一聽這話,忙不迭地向婦人道謝。
他們姐弟兩人以喂羊為生,家裡別的什麽沒有,這羊毛可是囤積了不少,就等著能碰個運氣遇到收羊毛的,這會兒一聽有主動收羊毛的,趕著正在吃草的羊就往家裡跑,回去搬羊毛了。
他們這一搬羊毛,村裡不少人都來問情況。
得知,城裡新出了一種羊毛衣,比棉花還要暖和,比棉花還要便宜,重要的是,還可以拿羊毛換錢,村裡人都跟大花二娃一樣,忙不迭地回家搬羊毛了。
他們就算不買羊毛衣,也要賣羊毛換錢啊!
一開始,這麽多人浩浩蕩蕩地搬著羊毛進城,他們還怕他們的羊毛太多,攤主不收。
結果,攤主哥兒們稱過他們的羊毛後,二話不說把錢結給了他們,他們這麽大一群人買羊毛衣,還主動給便宜了二十文。
大花二娃家的羊毛最多,他們的羊毛換了羊毛衣,還有余錢給自己買了一雙棉鞋。
這腳上身上一暖和,姐弟倆回去放羊都更有勁了!
這樣的事情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裡到處都發生著。
因為過去一年積壓的羊毛衣太多了,光是放在裡鋪子賣,那賣上十年八年的也賣不完。
還有這羊毛衣,隻賣冬季,春夏秋幾本上都是處於關門狀態,就算在京城裡開再多的鋪子也是浪費,所以戚白楠就給王婉婉出了這個擺攤兒的主意。
注意到,羊毛廠裡的羊毛不多了,而陳金虎今年要照顧王婉婉也沒有辦法去西域進購羊毛,他還想出這樣一個以羊毛換羊毛衣的辦法。
這樣,百姓們冬天知道羊毛可以換羊毛衣、換錢,夏天羊脫毛的時候,他們就會主動把羊毛給收集起來,賣到他們這兒,他們就有源源不斷的羊毛了。
當然,這是針對普通老百姓的,像京城的大戶人家和權貴之家,戚白楠就換了一套方式。
他沒有給權貴之家推薦普通百姓穿的羊毛衣,而是拿著用工人們在工廠裡精挑出來的羊絨織成的羊絨衣去挨家挨戶的上門推銷。
直接用現成的例子:“許大人知道吧。”
“他剛來京城那會兒身體多差啊,聽說會試考試的時候都吐血了,陛下還專門派禦醫給他診斷過,差一點都沒命去殿試了。”
“現在你們看許大人如何?在盛北災區待了一年還能活蹦亂跳地回來,這是為何?”
“就是因為許大人身上有穿這羊絨衣啊!”
“這羊絨衣做工精細又暖和,重要的是穿在衣服裡一點都看不出來,家裡老夫人穿著膝蓋關節不疼了,大人們穿著上朝辦公也不冷了,家裡的公子姑娘們穿著外面隨便配什麽衣服都好看,不用像以前臃腫得裹成球,是不是。”
經過戚白楠這一大力的宣傳,大戶人家和權貴之家全都在戚白楠手上訂了羊絨衣。
將過去一年盛北區的工廠囤積的一萬套羊絨衣一銷而空不說,還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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