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在災難之處,禦醫和大夫們就反覆和他們強調。
現在營地的人都不敢亂生水,再渴也要喝熱過的水,就怕那水裡有看不見的髒東西他們喝了,會得痢疾。
一些注意點的婦女、哥兒還特別愛乾淨,哪裡有一點髒東西都給收拾掉了,生怕不可怕,可怕的是萬一起了瘟疫怎麽辦。
如今,許懷謙搞這麽嚇唬,很讓他們擔驚受怕。
不止他們,就連聽說了此事的劉禦醫都帶著帕子,親自上許懷謙這個蚯蚓養殖基地看了:“許大人,還請你多注意一些,要是營地的災民們感染了瘟疫,下官擔待不起。”
“放心,”許懷謙帶著自製的口罩捂住口鼻給劉禦醫保證,“只要他們不過來,就絕對不會感染疾病的。”
蚯蚓臭是臭,但它身上並沒有攜帶人類所傳染的疾病,人若是因為蚯蚓基地而生病的話,那至多就是因為感染了這邊堆積的垃圾裡的細菌,跟蚯蚓沒什麽關系。
只要營地的人不往這邊靠,許懷謙保證他們感染不上病。
“但你這味兒,也太讓人受不了,”劉禦醫都不敢把自己的帕子松開,“許大人,要是可以的話,你還是把這片地挪遠一些吧。”
“挪遠也得開春去了。”對此,許懷謙也無奈得很,“先將就著吧,等我把蚯蚓糞收了發酵好了之後就沒有臭味了。”
蚯蚓糞之所以臭就是因為它沒有發酵,裡面的細菌沒有消殺所產生的氣體臭。
等它發酵好了之後,就沒有任何臭味了。
劉禦醫勸說了一通,見沒說動許懷謙,敗興而歸,他不覺得許懷謙這個蚯蚓糞能夠成功。
一隻蚯蚓才多大,一天能拉多少糞便?
然而許懷謙說到做到,沒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讓人把蚯蚓糞采集了,去遠一點的地方用粗糠和一些腐葉發酵了半個月,再運回來的蚯蚓糞果然不臭了。
這會兒都已經二月了,盛北還是冷,但是不再下雪了,出太陽也有化雪的跡象了。
幸好,許懷謙和章秉文提前討論過化雪怎麽辦,提前讓人挖了引水渠,冰雪消融過的水往水渠裡流,水渠旁邊就是剛開過荒的土地,都不用人澆水,水順著水渠流過去,順便就滋潤了一遍土地。
許懷謙命人將發酵過的蚯蚓肥以地面撒施法施給菜地施肥。
雖然還沒有開春,地還凍著,可這地既然開墾出來了,又有乾草捂著,有閑不住的農家人問過許懷謙可不可以拿些邊角料的土地種菜後,回去之後,就大家湊了點菜種子,種在荒地的邊緣。
菜長得快,沒幾天工夫就冒了點嫩芽起來,估計要不了開春,營地這邊就能有菜吃了。
有菜吃了好啊。
大家吃了幾個月的粗糧,偶爾粗糧裡才能見到一點綠葉子,早就有人受不了,要不是想到等菜長起來了,能夠收獲更多的菜,那點剛長起來的綠芽兒都想掐來吃。
許懷謙這一叫人施肥,不少人都湊過來看熱鬧了。
看到許懷謙的手下,個個提著一籮筐黑乎乎類似泥巴的肥料,撒在菜地裡,交頭接耳了起來:“這就是許大人鼓搗的蚯蚓糞啊。”
“那小小的幾隻蚯蚓,能產這麽多的糞?”
“別大部分都是泥巴,就是給菜地再施層土,起不到什麽作用。”
在人們的印象裡,蚯蚓太小一隻了,就算它邊吃邊拉,它也產不了多少糞,而且這蚯蚓糞聞所未聞,與其去鼓搗這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蚯蚓糞,還不如專心想想怎麽嘔農家肥。
對於他們的嘀咕,許懷謙充耳不聞,隻讓人專心施肥,由於用的是撒施法,一畝地用不了多少蚯蚓肥,最後許懷謙帶來的蚯蚓肥硬是撒了幾十畝地。
大家夥一看這個撒法,更是對這個蚯蚓肥沒什麽信心了,許大人才搞一個帳篷的蚯蚓,養也才養一個蚯蚓,就算是漚肥都沒有這麽快的,更別說是產糞了。
“散了,散了,肯定沒什麽搞頭了——”
然而,打臉有時候來得就是那麽快,這蚯蚓肥才剛施下去十來天,這股新鮮勁還沒有過,有那日日觀察菜地,就等著吃菜的人,再去看時,發現了很大的不同。
“奇了!奇了!”
“這邊的菜芽竟然比那邊的菜芽長得快,都快這麽大一截了!”
起初地裡的菜都是那麽長,人們還看不出變化來,可這長到十天上頭,這變化一下就叫看出來了。
那施過肥和沒施過肥的地,菜苗的生長速度,一下就叫人給看出變化來了。
“還真是哩,”有人那麽一吆喝,所有人都湧過來看了,在看到那明顯高了大截的菜芽後,跟著驚喜道,“這韭菜都快多長出半個手掌了,我看再長幾日就能割來吃了!”
有人驚了:“這才種多少天啊,竟然就能割了?”
有人算了算日子:“得有三十多天了吧。”
有人驚呼:“哎呀,那豈不是四十天左右就能收割了,這可比我們平日裡割得快。”
縉朝的農戶們自己種韭菜,一般都要兩至三個月才能收割一次,也就是六十到九十天。
許懷謙這個蚯蚓肥,直接將他們收獲的日期縮短了二十至五十天,農作物的生長周期變短那就意味著農作物的產量提高了,土地的使用率增廣了,總之這是一個大好現象。
災民們不懂這些,他們只知道,現在這菜苗長得快了,他們很快就能吃上菜了,這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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