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年要是種不出糧食,盛北就得鬧饑荒了。
去年商人們捐糧可是把他們庫存的糧食都給捐了出來,今年再收上的糧食肯定不會再捐了。
到時候盛北這邊的百姓可不就得鬧饑荒嘛!
仲長治不是自願來盛北的,他是被排擠來的,一路上不管方天祿如何說許懷謙如何如何,他都嗤之以鼻。
全天下就方天祿和許懷謙兩人是農家子不成,他也是啊。
種地,他比方天祿和許懷謙懂得更多,這地不是光開出來就能種的,還得需要肥力。
以前盛北沒有被淹的時候,百姓們靠著自家常年漚的農家肥配合著一些淤泥草木灰的也能將就。
但盛北這一遭災,什麽都沒有了,拿什麽漚肥啊。
到時候莊稼種不出來,盛北鬧饑荒了,吃掛落的還不是他們這群官員?
因此他一路都沒什麽興致。
“不管如何,這地開出來了就成功了一半,”方天祿沒有他這麽杞人憂天,“至於收獲麽,就看秋收了。”
“實在不行,這裡三月開春了,”方天祿指著路邊的野草說道,“挖野菜吧,我看這路邊的野菜長得挺好,從現在開始挖,曬幹了等到饑荒的時候,也能頂頂。”
“我還知道一種草根,”方天祿提了意見,別的官員也開始提起意見來,“可大一根了,味道雖然難以下咽,但能頂餓,收集起來,留到饑荒的時候,也能少餓死一兩個人。”
這些官員又如何不清楚,他們是被放逐出來的,要治理一個偌大的災區,在朝廷要錢沒錢,要什麽沒什麽的情況下,何其困難。
可是有什麽辦法,誰叫他們地位不高,在部門裡又沒什麽人脈,被人排擠了出來。
什麽都不做,等待他們的肯定是昌盛帝責罰,要是能夠努努力,沒準還能保住自己的官位。
都是十年寒窗才考上進士入朝為官的,享受過當官的好處,誰想被貶為平民?
何況他們所擔心最大的事,許懷謙已經幫他們解決了。
剩下的事,他們能夠盡自己的一份力就盡量地盡自己的一份力嘛。
一群人各自說著預防饑荒的方法往災區走去,走著走著他們就看見一片長得極為茂盛的菜地。
有人起了疑惑:“這裡的菜為何長得這般茂盛?”
“這才剛開春吧,”有人算了算時間,“就算這些菜都有稻草捂著,也應該剛發芽才是,為何茂盛的都可以采摘了?”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營地的菜熟了,偷菜的人一下就冒了出來,為了讓每個災民都能夠吃到一口青菜,許懷謙特意安排了巡邏的人,這會兒巡邏的人看到這群拖家帶口還帶著不少貨物的人,還以為他們是某個路過的商隊,見他們対菜地裡的菜好奇,主動解釋道,“我們這菜使用了我們許大人養出來的蚯蚓肥,當然長得又快又好了。”
“蚯蚓肥?!”
“蚯蚓是什麽?”
蚯蚓這個名字還是許懷謙取的,官員們乍然聽到蚯蚓這個名詞還有些陌生。
“就是地裡的地龍,”巡邏的人簡單交代了兩句,“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找我家許大人商議,我們許大人說了,這蚯蚓肥我們是出售的。”
盛北這麽大,雖然遭了災,但還有沒有遭過災的地方,來來往往肯定有商人,許懷謙現在手頭上的錢已經捉襟見肘了,為了掙錢,他也不介意提前賣蚯蚓肥。
雖說蚯蚓肥一年最好隻采收兩次,但這不是沒辦法麽,反正它們拉得快,一畝地一個月至少都能拉一噸多的糞,這麽多蚯蚓肥,提前賣一點,回回血,繼續搞建設也是可以的。
因此就交代了巡邏了,要是有対這蚯蚓肥感興趣的盡管往他那邊引。
“這蚯蚓肥能夠使菜增長得這般快,”最關心土地肥力的仲長治開口了,“是不是也能夠使在糧食上。”
“這是當然了,”巡邏的點頭,“我們許大人嘔心瀝血地想出這個蚯蚓肥的方法,就是為了用來糧食上,只不過營地沒有菜吃了,這不先給菜施上麽!”
“這都有出售的,那這肥肯定很多!”仲長治一下高興了,“有了這肥,我們何愁盛北建設不好!”
他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拉來了糧種也無濟於事,現在看到許懷謙不僅解決了地的問題,還連帶著把施肥的問題給一塊解決了。
壓在心口上的石頭一下子就松開了,瞬間變得眉飛色舞起來,也跟著方天祿一樣崇拜起許懷謙來:“這許大人不愧是時政狀元郎,不論是眼界還是治理手段都遠勝於我等。”
看到又一個人被許懷謙折服,方天祿最開心了:“我就說,我們得相信許大人,他既然敢來盛北,就一定対如何治理盛北有了想法。”
跟著這樣的大人,方天祿才覺得前途有了希望!
“你們不是來盛北做生意的商人啊?”巡邏的人聽這些人的口氣,感覺他們不像是來做生意的,倒像是京城的專員挑了挑眉。
“我們是京城派來和許大人一塊治理盛北的官員,我們給你們送麥種來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巡邏的人一聽他們是京城派來的官員還給他們送了麥種來,嗖地一下就跑沒影了。
“大人,大人,” 他找到正在營地到處找會放牧人的許懷謙,“來了,來了,京城的官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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