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去了盛北十年八年不回來也沒什麽。”
能夠在盛北建設,一點點地看到盛北好,縉朝好,總比他在京城這一潭死水裡永遠看不到希望好。
他把盛北建設好了,縉朝蓬勃向上了,就算兒子不進去官場當官,以後也能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得更好。
“你簡直無藥可救了。”嚴智淵苦口婆心一番,見方天祿還靈頑不靈,搖搖頭,也不再說什麽了。
他現在有一番熱情別人說什麽都聽不進去,等他到了盛北,看到那綿延千裡,被洪水淹沒過,無法打理的絕望地方,就會想在京城待著不好麽,幹嘛要出來這麽累死累活。
除了方天祿,還有一個人想去盛北,那就是沈溫年。
當初他在華陰待了一年,対水災過後的建設也算是有些熟悉,覺得這次盛北之行,他就算不能讓盛北百姓完全恢復生機,至少也能少讓他們遭受些苦。
何況許懷謙還在哪兒,他想去看看學學許懷謙是如何建設的,以他那顆時政張口就來的腦袋,想必盛北的建設會很有趣吧。
結果,他家人人不讓他去。
“你現在好不容易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沈家人苦口婆心地勸道,“和你叔叔兩人在朝堂上為陛下打配合,比去盛北更重要。”
“何況盛北已經有一個許懷謙了,”沈延紹也勸他,“以他之能,區區盛北不在話下,你去了也只能錦上添花,而無法雪中送炭,縉朝不止一個盛北,還有其他十二個承宣布政使司,溫年你的目光不能隻放在許懷謙身上,你不能走他走過的路,你得有屬於你自己路。”
“我自己的路?”沈溫年一下被沈延紹說清醒了,好像是自許懷謙解元的時政卷子十分出彩以來,他太過於關注許懷謙了。
時政學他、為官之道也學他,就連他的官路都有他的功勞。
拾人牙慧,並不可取,他的長處並不在於比,他得找出屬於自己的路。
“我知道了,謝謝小叔。”沈溫年清醒過來後,朝沈延紹深鞠了一禮。
沈延紹見沈溫年能夠如此迅速地反應過來,也是頗為欣慰,年輕人做錯事,走錯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做錯事,走錯路,還不知悔改。
京城的風雲許懷謙並不清楚,他這會兒正帶著災區一眾身強力壯的男人們扛著鋤頭耙子等工具在冰天雪地的荒地上挖水渠、開荒。
“都動起來啊,”許懷謙鼓勵著他們,“明年盛北百姓的吃食就都靠你們開出來的這些荒地了,多開多種,少開就一塊餓死吧。”
男人們有事幹了,當然就不會盯著女人帳篷裡那點羊毛了,不過他們拿著鋤頭氣喘籲籲刨地的樣子,真的很狼狽:“大人,我們也想多開,可這地凍得太硬了,還有冰碴子呢,這生鏽的鋤頭也挖不開啊。”
“挖不開就用斧頭砍,把冰砍松了,再繼續挖。”許懷謙看過了,盛北的天也不算是特別冷,凍土層只有二十五寸左右,用鋸末灰壓著土塊在土面上燒一晚上,就可以解凍,不是硬得挖幾十米都挖不開的那種地,稍微使點勁,他們可以的。
不過,也不怪這些人抱怨,因為許懷謙窮,他的錢還得留著做更重要的事呢,因此,他沒有錢給這些災民們購置鋤頭這類工具。
他們手上的工具還是許懷謙派人去水裡撈出來的,由於在水裡放了好幾個月了,全都生鏽了。
營地這邊,許懷謙已經把會打鐵的鐵匠都揪了出來,讓他們緊急恢復過了,但由於工具不足,好多鋤頭耙子之類的工具還缺胳膊少腿著,使用起來本就不方便再加上天寒地凍的雙重困難一疊加。
嗯……不怪他們抱怨,是許懷謙,許懷謙也想罵人。
但許懷謙有不被挨罵的法寶:“誰要開得多,前一百個小隊,獎勵一頓純白面饅頭!”
“白面饅頭?!”許懷謙的話一出口,不少人都咽了咽口水,“許大人這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許懷謙望著營地有炊煙的方向頷首,“我家夫郎已經帶著人在蒸了,做完回去就能趕上他們饅頭出鍋了,大家快點乾吧!”
許懷謙也是男人,他也沒閑著,他拿了把小鎬子也在地上敲呢。
不能厚此薄彼,除了本身有事做的青壯年,災區裡,包括他這個“青壯年”全都出來跟著一塊開荒了。
只有當領導的身先士卒了,上行下效,執行力才強。
災區裡的糧食都是有全國各地捐上來的,沒有浪費的,谷子、麥子都是和著皮蒸煮的谷飯、麥飯,像大米、麵粉這類加工過程中絕対會產生損耗的加工食品很少,都是粗粗地磨一下,磨成粗糧就可以拿去做吃食了。
而許懷謙獎勵給他們的白面饅頭也沒有動救災糧,是他和陳烈酒單獨買的口糧,給公家乾活,還要自己補貼的許懷謙,一腔怨懟対放在捶冰上了,這開荒他們要是不使勁,対不起他這麽省的人,如此大方拿出來的白面做的饅頭。
盛北靠北,喜種麥子,吃饅頭是他們的喜好,而在災區,人家做什麽,吃什麽,沒得挑的。
吃幾個月粗糧和還有從來沒有吃過白面饅頭這麽精致的糧食的災民們,一聽活乾得好,真的有白面饅頭吃,全都興奮了。
“這可得好好乾。”盛北的老農操著鋤頭,乾得可賣力了,跟身旁的兒子們說,“種了一輩子莊稼,攢了一身的力氣,還沒吃上口白面饅頭,現在賣賣力氣,就能有白面饅頭吃,咱可不能輸給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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