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光會哄人呢,”見自家老婆笑了,許懷謙搖了搖他,“過些天,我就不讓你這麽勞累了。”
現在盛北主事的官員就許懷謙一個,許懷謙身體不好,陳烈酒作為他的夫郎,好多事都是他在跑,受氣是難免受氣的,畢竟,當官和做生意不一樣,不是光有利益就可以的。
加上陳烈酒還要幫他管羊毛的事,整個人就跟個陀螺一樣,沒個歇氣的時候,這脾氣怎麽可能會好嘛,得找人幫他分擔分擔了。
“嗯?”陳烈酒疑惑。
“這裡該規劃的我都規劃好了,”許懷謙給陳烈酒說,“我已經給陛下上了折子,讓他再派些官員過來管理。”
這麽大一塊災區,許懷謙只能管到其中一個區域,其余地方要不是靠將士,就是靠一些有威望的人,許懷謙覺得這樣不妥,後續還有好多事要做,還是得有正規的官員參與進來,不能總讓他老婆一天到晚這麽受氣。
他老婆也有自己的事業要乾啊。
而且有正規的官員參與進來,這樣也有利於縣城的恢復,官身一張皮,有了這張皮在,那些百姓就算再頑固,也會因為害怕這身皮而去執行他下達的指令。
至於朝廷派來的官員不會管理也沒什麽,能規劃的他都規劃好了,只要他按照自己的步驟來,慢慢的盛北這塊地總會建設起來的。
當然有那自己有想法的他就更歡迎了!
朝廷官員他接觸過,至多就是有些怠政懶政,還有些小心眼子,喜歡和他對著乾,其實人也不壞,他們過來就是跟他站在統一戰線,大家有勁一塊使,升官發財不是夢。
“你早就該寫了,”陳烈酒聽許懷謙這麽一說,讚歎道,“就該讓朝廷那幫官員下來歷練一下,等他們見識到了這群災民們的厲害,就會明白,天天跟你作對算什麽,能把這些災民說服才是真本事。”
愚民愚民,陳烈酒算是明白了,不讀書永遠不明白百姓有多愚蠢,前幾天有個小孩生病了,大夫給他治療,他家人攔著非不讓,非說點個煞就好了,所謂的點煞就是,眉間點一滴指尖血。
結果可想而知,孩子病得更嚴重了,要不是大夫一直擔心,在不遠的帳篷候著,一覺察到情況不對勁,趕緊進去治療了,不然人就沒了。
事後,人家非但不感激大夫,還覺得大夫多管閑事,他們把孩子病得最嚴重的時候,看做神明在驅邪,所以孩子才會那麽痛苦。
等神明把邪驅掉就好了。
令陳烈酒生氣的不是這愚昧的一家人,而是,他過去調和的時候,周邊所有人都在指責大夫,說小孩子都有這一著,驅過去就百病不侵。
驅不過,以後三災九難都會小孩子的身上發生,他們覺得大夫害了這孩子的一生,不該給小孩治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烈酒當時簡直都快氣得抓狂了,這都什麽謬論!
同樣都是在鄉下長大的,同樣都是沒讀過書,不識得很多字,他就不相信神明驅邪這一說。
雖然,他家小相公好像也是隻鬼來著,但他看鬼都會生病,那就證明神明驅邪本就不可靠,不管是人神佛生病了都得看大夫。
不然為什麽仙界有仙醫,鬼界有鬼醫,人界有大夫。
陳烈酒在抓狂的時候,朝堂官員也在抓狂,實在是,他們沒有一個想來盛北的。
在京城待著多好啊,幹嘛要去盛北這種剛經歷過大災大難的地方吃力不討好,看看沈溫年,前頭去華陰待了一年也沒辦出什麽政績,他們這一去不就妥妥地被發配邊疆了,沒個十年八載的回不來了!
可是陛下金口玉言說了,朝堂上必須有三十位官員去和許懷謙一塊治理盛北。
下了朝,眾位官員,這個找關系地找關系,那個請人吃飯得請人吃飯,總之就不想這三十人裡有自己。
當然也有那極個別在京城這片天地看不到希望,想要出去闖一闖,毛遂自薦的官員。
第87章 攜酒上青天31
方天祿就是一個毛遂自薦的官員, 他是戶部的一個給事中,在戶部任職已經十來個年頭。
他也是個農家子,剛考上進士那會兒, 縉朝才剛開國沒有多少年, 他帶著他滿腔地進入官場, 本以為可以為縉朝拋頭顱灑熱血,把國家建設得更好。
可他進入官場這麽多年, 面対的是一個隻喜歡詩詞歌賦,文章奏折寫得不好沒有升遷機會的先帝。
好不容易熬走先帝,來了個一心政務的昌盛帝, 但國家的底子都已經被先帝和朝堂掏空了, 他每天在戶部面対的都是一些猶如空中樓閣般的帳本。
頒發政令要錢、建設要錢、改革要錢, 樣樣都需要錢, 而他所在的戶部,每年收上來的稅收就那麽一點點,這裡分分, 那裡挪挪,每年剛收上來的錢還沒有捂熱就沒了。
想要看到國家繁榮昌盛太難了。
他覺得,基層要是不改變, 上層永遠沒有錢,永安府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這兩年永安府的稅收,每年都在上漲,從前幾年的二十萬兩到現在已經有突破三十萬兩朝四十萬兩進發的速度了。
這還僅僅只是一個府的稅收, 全縉朝可是有三百多個府啊, 要是每個府都能像永安府這樣,那縉朝該有多興旺發達?
可惜, 吏部雖然已經按照永安府的建設在其他各州府在建設了,但不知道為何,一年過去,效果甚微,除了極個別出挑的州府,其他州府報上來的稅收增長幅度並不大,有些稅收帳面上竟然還出現了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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