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大一塊地,容納二十萬人完全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跟他想要打造成的模樣差太遠了。
不過,也沒有關系。
只要有人,這一片,早晚會變成他想要的模樣。
為了安置災民,他暫時停掉了京城的住房修築,把京城的人和建築材料,全拉這片荒地來了。
他想先起幾棟簡易的房屋用來供災民們居住,許懷謙跟他說,這種給災民居住的房屋,就不用像修住房那般,修得那麽精致。
直接修成一字排開的宿舍房就行了,一個房間一個開間和一個放恭桶的茅廁就行了,至於洗澡,沒辦法了,再單獨修個大浴室吧。
沒有塑料管,排水的問題太難解決了,好在以前七八十年代也是這麽過的,在這個古代,能將就一下就將就一下。
至於災民們的工錢,他先用災民們口糧來抵,他算過了,那些宗親家眷們買商鋪的錢,只夠給災民們買口糧的,開工錢的錢肯定是不夠的。
至於後期還是沒錢怎麽辦,陳烈酒和許懷謙商議了一下:“用房子抵!”
這些災民來這裡安置,沒有什麽比給他們一套房子能夠讓他們安心的事了。
反正都要安排他們做事的,等他們把荒地開墾出來,就讓他們給自己修房子、修作坊、修商鋪,等房子作坊修起來了,他們有住的地方,也有勞作的地方,更有買賣地方,就跟正常的百姓一模一樣了。
萬事俱備,只差災民了。
怕盛北來的災民們找不到他們的安置點,因為位置真的有點偏,陳烈酒還用碎紅綢條,在京城周圍一路插了紅旗,跟周圍附近的百姓說好,這是給災民指路的紅旗,拜托他們看到災民,告訴他們一聲。
有《大縉旬報》事先做過鋪墊,大部分的百姓還是很願意幫忙的,至於剩下的人家願意幫就幫,不願意陳烈酒也不強求。
盛北的災民,因為聽到《大縉旬報》上說京城有安置他們的地方,跋山涉水,不遠千裡走來京城,可是來到這京城,一個安置的點都沒有看見。
不禁疑惑:“真的會有嗎?”
他們這一路,有人給他們水,有人給他們乾糧,甚至病了,也有大夫免費給他們醫治,可是沒有一個落腳處,對於失去家鄉的他們來說,很不安。
災情所好是好,可靠盛北太近了,他們怕水會再次蔓延過來,只有到京都,到天子腳下,到有皇帝的地方,他們的心才會安定。
加之旬報上也說了,皇后和陳掌櫃心慈在京郊給他們設置了安置點,他們是抱著這樣的信心走進京城的。
可來到這京城城外都什麽也沒有,連個施粥的地方也沒有,他們迷茫了。
他們的心還停留在戰亂年間,不管發生什麽樣的災難都沒有人來管他們的場景裡。
難道邸報上說的都是假的麽?
就在災民們惶恐的時候,他們身邊不斷有聲音冒出來給他們指路:“從盛北來的順著插紅綢條的棍子走,你們的安置點,在紅綢條的盡頭。”
“從盛北來的順著插紅綢條都棍子走——”
“從盛北來的順著插紅綢條都棍子走——”
路過的百姓、茶肆小二、擔貨物的腳夫每個看到他們的人都給他們指路。
他們也不說他們是災民,隻說是從盛北來的,這樣災民們心裡好受很多,不住地給他們說:“謝謝、謝謝,謝謝。”
“謝啥。”每個收到感謝的京都百姓都會跟他們擺手,“人生在世,誰都有碰到災難的時候,熬過去就好了。”
一路跋山涉水辛苦不已的災民們沒為失去家鄉背井離鄉而哭,卻被這句人生在世給感動哭了。
是啊,人生在世,誰都會碰到災難,熬過去就好了。
他們感動著順著紅綢的方向,走了一天,終於看到了安置他們的地方。
是一片用木棍圈起來,很大很大的一塊地,這塊地上,已經有了不少人,他們或在除草,或在挖地,或在撿石子,每個人都忙碌著。
在這些人的旁邊,還有不少建了一半的房子,那房子都是青磚瓦房,兩三層樓,一看就不是給他們這些災民住的草窩棚,災民們剛升起的希望,又瞬間跌了回去。
“這真的是他們的安置點麽?”
“你們是新到的盛北人吧,”像是能夠聽到他們的心聲一樣看,一個紅衣哥兒向他們招手,“過來登記吧?”
“登記?”
陳烈酒給他們說:“登記了,我們就可以去衙門給你們上籍了,有了戶籍,你們就可以永遠留在這裡了,不會有人趕你們離開。”
“上籍!”災民們別的聽不懂,上戶卻是明白的,他們每個人生下來都會去衙門上戶籍,有了戶籍,等成年了,朝廷才會發放土地。
聽到這兒能給他們上籍,從盛北來的災民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哭著嚷著笑著念叨道:“真的有!真的有!”
旬報上沒有說大話,真的有安置他們的地方!
從盛北這一路,他們被朝廷照顧著一點都不像逃難的災民,到了京城還給上籍,這讓一群失去家鄉,對未來生活極度惶恐和不安的盛北災民終於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嚎啕大哭地哭了出來。
陳烈酒也不著急,等他們哭夠了,安撫引導他們先登記,然後去領衣物和吃食,最後再把他們帶到他們的宿舍,告訴他們等他們休息好了,會有人領著他們去幹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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