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來,將襖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草垛子裡,襖子的主人家看見,會將它取回家的。
“大妹子,你就拿著吧。”囡囡她娘帶著囡囡要走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跳出一個大娘,強行將那件襖子塞給了她,“十月的天,還下過幾場大雨,地上霜寒露重的,大人收得了,小孩卻受不了。”
囡囡她娘疑惑地看著這位大娘,推遲道:“……大娘,我不能要。”
觀看這上面的打的補丁就知道,這也是人家家裡不可欠缺的一件東西,她怎麽可以給人拿走。
“扛洪救災,人人有責,齊心協力,同舟並濟,”大娘張口就來,“邸報裡都寫了,大妹子你是盛北逃難過來的災民吧,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能力就這麽點了,襖子你拿著,也算是有個禦寒的物件。”
囡囡娘沒有拗過這位大娘,她把襖子給人家扔回去,人家又扔給她,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
最後大娘手一揚,直接將襖子丟遠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跑走了:“你要是不要的話,那就丟了吧!”
自上岸後,就一直沒有落過淚的囡囡娘,看著大娘跑走的背影,沒忍住,放肆地掉起眼淚來。
“娘,你哭什麽?”囡囡看著哭得額外傷心的她娘,不解,她為什麽要哭。
“娘是開心哭的,”囡囡她娘哭眼淚一直掉一直掉,“太好了,囡囡,咱們的皇帝是個好皇帝,咱娘倆能夠放心大膽地活下去了。”
“就是你爹也在就更好了!”
因為一份抗洪就災的邸報,全國各地的百姓,只要看見災民,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指路的指路,給物資的給物資,上下一心,這次的災情不但沒有出現疫情,源源不斷的災民也在不停地救出。
除了被洪水淹沒的田地,大大減少了死亡率。
這都是之後的事了。
目前邸報的發行成功,沒有人比昌盛帝高興的了,報紙在做出來的第一時間,第一份除了許懷謙,剩下的一份孟方荀就已經給昌盛帝這位大老板給上報過了。
昌盛帝看過後,除了用詞太過簡單直白以外好像沒有什麽問題,有些文章的句子,甚至白得直擊人心,讓人看得淚眼汪汪。
他以為這樣的文章發出去之後,百姓們肯定對盛北的特大水患不再恐懼。
但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就這麽一份甚至都沒有給他歌功頌德的文章,就在末位處點了一下他一句話的邸報,發行的當天,他讓自己的眼線到宮外聽聽百姓對這報紙的看法如何,結果卻從百姓口中聽到了誇讚他的話。
“咱們這位陛下凶是凶了點,沒有先帝懷柔,可治理國家的手腕可比先帝強多了,盛北的災情若是放在先帝時期,恐怕到現在都還是一團爛攤子。”
“而我們當今的這位陛下,能把這次的災情處理的這麽漂亮,已經有了——”
“明君之相!”
這評價不是一般的高,要知道,自昌盛帝登基以來,民間對他的評價一直以來都是極差的。
在這個以孝為天的世界裡,孝順比什麽強,像昌盛帝這種大逆不道,弑父囚兄上位的簡直就是一個異類。
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異類。
非我族類,雖遠必誅。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是很多百姓刻在骨子裡的,他們下意識地就挺排斥那種跟他們不一樣的人。
會想,一個連對自己父親和兄長都這麽狠的人,會對他們這些百姓好嗎?
尤其是,自昌盛帝登基以來,縉朝都來了兩次大規模的水患了。
一次還可以說是天災,但兩次……
還是離京都最近的盛北,由不得讓人多想,可這份報紙一出,看到那報紙上真實得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假的消息。
有些對原本就對天災乃是上天給無才無德的人降下的懲罰,要是不能夠撥亂反正,就會有更大的災難降臨之說,不怎麽相信的人,不禁有點動搖了。
從古至今,災難都能檢測出一個帝王德行。
像昏庸殘暴、懦弱無能的君王,就會對災民們熟視無睹,就算是是去救人也就象征性地救一下,戶部要是不撥銀子,皇帝們甚至連管都不想管,隻貪圖自己的享樂。
根本不會像昌盛帝這般直接派自己的軍隊去救援,還召集臣子,集思廣益,籌錢籌糧,為災民們做這麽多。
不管他是怎麽上位的,至少,在做皇帝這一塊,他表現出來的就是比先帝強,甚至比前面的一些朝代的明君都還要好。
這不是明君之相是什麽?
“好!”昌盛帝聽完宮人們的稟告之後,知道罵他的人肯定還是有,宮人這是報喜不報憂,可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高興。
能從一個被所有人罵的暴君變成一個能被個別人誇讚有“明君之相”的帝王,這豈不是證明,他的口碑有在一點點的變好?
這就足以證明這份邸報的力量可大著呢。
“如何?”朝堂之上,昌盛帝拿著手裡這份邸報,質問眾位朝臣,“先前誰要彈劾許懷謙行事大膽,膽大包天來著!”
底下的官員全都緘默不言。
他們也沒有想到,邸報用白話文的形式更容易讓百姓接受,他們也是一片好心替許懷謙著想,讓他步子別邁太大,誰知道,這個許懷謙這麽邪門,什麽主意到了他手裡都能這麽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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