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一想到那近在咫尺,差一點就要了他命的大刀他就理智不起來。
一想到他今天差點死了,誰理智得起來!
可穆將離最後又用身體替他結結實實地擋了那一刀,看她事後還能活蹦亂跳地去處理事情,應該沒什麽大礙。
他應該不用去管她的。
可是裴望舒的耳朵裡,全是穆將離趴在他身上呼痛的聲音。
理智和良知告訴他,這個女人雖然拿她當了替罪羔羊,但她好歹救了他一命,他該去看看她的。
正好,他旁邊躺著個禦醫,裴望舒決定好了之後,把撇你讓的劉禦醫叫醒:“你這樣有沒有治刀傷藥,還不留疤的?”
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愛美的。
累了一天,睡得可沉的劉禦醫被人叫醒,不滿意極了,鬧脾氣地扭頭:“左邊最下面的醫藥箱,自己拿,別打擾我。”
“哦。”裴望舒得到答案,自己去醫院箱下面取藥,見瓶子上寫的是金瘡藥後,拿著瓶子下了馬車,找到蒙頭睡在草地裡的穆將離搖醒。
“幹嘛?”雖然穿著鎧甲,當時的刀子砍下來鎧甲卸了大半力道,但還是不幸受傷的穆將離,這會兒後背正疼著,好不容易睡著了,抬眸看見把他搖醒的裴望舒,挑了挑眉。
這是尋白天的仇來了?
“給你。”她沒有好言好語,裴望舒也同樣沒有好言喊語,把金瘡藥丟給穆將離,“給你送藥來的,真是好人沒好報。”
穆將離接過藥看了眼瓶子上的藥名,有些意外地抬眼看著裴望舒,心裡說不出什麽滋味,她害了他,他還給她藥,他沒病吧?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好說出口的,再是冷冰冰的人,這會兒也給裴望舒道了謝:“謝謝。”
裴望舒這個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見穆將離軟聲軟氣地給他道謝,也不那麽強了:“藥給你了,你趕緊上吧。”
說罷,抬腳就要走了。
“等等,”穆將離叫住他,有點為難地看著他,“你能不能再幫我上一下藥,我夠不到。”
實話,白天她的藥就沒有上好,這一行人裡就她一個女的,她也不好意思請陳烈酒一個哥兒幫他上藥,隻得草草地止住了血,就繼續辦事去了。
現在背後還生疼生疼的,要是沒藥也就罷了,要是有藥這藥沒上好發炎了,真就太冤了。
“……我給你上藥?”裴望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麽,“我男的怎麽跟你一個女的上藥?”
“你把我當男人看就是了。”穆將離把藥遞給他,自己開始脫起衣服來,“何況就一個後背,沒什麽的,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裴望舒一想也是,她自己都不拿自己當女人看,何況她後背上還有傷,他就是給她上個藥,沒什麽大礙的。
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但是等到穆將離把衣服一脫下來,背對著他,他的臉一下就紅到了耳後根,說話也結結巴巴:“你你你你,你怎麽不穿肚兜?!”
穆將離扭頭看了眼裴望舒,覺得他大驚小怪:“兜不住,怎麽穿?”
第94章 攜酒上青天38
許懷謙遭人截殺的消息傳回京城, 京城上下震怒。
“太荒唐了!”首先拍桌子的就是翰林院大學士韶雪風,“堂堂朝廷正五品命官,在回京述職的半道上公然被人截殺, 還有沒有王法了!”
“陛下, 臣奏請您派兵剿匪!”拍完桌子, 韶雪風対昌盛帝鞠躬道,“不能再讓這群山匪繼續猖狂下去了!”
“匪肯定是要剿的, ”昌盛帝拿著許懷謙給的奏折面色也不好看,但他沒有被氣憤衝昏頭腦,“但在剿匪前我們得弄清楚, 這群匪究竟是怎麽來的?”
“不錯, ”身為兵部尚書的路經賦跟著昌盛帝頷首, “一群靠著打劫為生的山匪, 為何會有這麽多裝備精良的武器,眾位大人不覺得奇怪麽?”
路經賦將許懷謙派人帶回來的一支箭矢交給其他大學士看。
“不說這箭羽如何,”他指著箭的箭矢道, “就單說這程亮的箭矢,這是民間的鐵匠能夠打造出來的麽?”
幾位大學士接過箭矢一看:“確實不像民間的鐵所致,民間的鐵打出來的鐵器沒有這般亮和鋒利。”
縉朝禁鐵, 民間百姓不允許私自打造武器,至多就能弄點菜刀、鐵鍋、鐮刀、鋤頭之類的民用物品, 且鐵匠鋪子裡打鐵的鐵都是朝廷淘汰下去的鐵料所致。
要能夠將箭矢打造成截殺許懷謙的這一夥人手中的箭矢模樣,至少需要好鐵、生鐵才能夠打造出來,問題就出在這好鐵、生鐵上。
“眾位大人覺得這鐵他們是從何而來?”兵部尚書路經賦見他們回味過來了, 又把問題拋了出來。
“要不就是他們自己手上掌握了鐵礦, ”刑部尚書虞青池略微一思索就給出了答案,“要麽就是有人在向他們資鐵。”
“以他們現在公然截殺朝廷命官的行為來看, ”兵部尚書路經賦接話道,“多半都是有人資鐵了。”
“恐怕還不止資鐵,”理蕃院尚書皺眉,“怕是有人刻意續養著這群山匪。”
“現在的問題就是,”都察院左都禦史做出了總結,“究竟是什麽人,手上有鐵礦養著一群山匪還仇視許懷謙?”
朝廷官員?
不像是。
朝廷官員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中,若真有人有這麽大的動靜,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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