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洪鍾想著許懷謙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就算現在好了,身體可能也大有虧損。
說不得現在他就拖著一條病軀在給他家夫郎鋪路呢,若是這個時候招惹他,說不得還要被他給賴上。
左右許懷謙這個樣子,剩下也沒有多少壽數可活了,何必與他硬碰硬,撞自己的滿頭包,還落不到一點好。
於是何洪鍾咬緊了牙關就是不回答許懷謙的話,打定了主意不接許懷謙的話茬兒。
他不接話茬兒更好,許懷謙順勢就將陳烈酒他們安排在了戶部邊上。
何洪鍾都不接話了,其他反對黨們也沒有什麽話說了。
隻得任由商部的兩人站在了戶部的邊上。
朝堂六部,從來都只有戶部和吏部權力最大,站在他們邊上也是最容易被上頭的人發現的。
眼見自己的計劃落空,還讓商部討了個這麽大的便宜,反對黨們一個個磨牙切齒,怎麽這個許懷謙就是陰魂不散呢。
沒有他,朝堂定然還跟以前一樣,有了他,這朝堂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亂糟糟的,叫人心煩。
有那與何洪鍾一樣剛注意到許懷謙咳嗽帕子上沾著血跡的人,拉住了這些臉上掩飾不住不耐煩神色的官員:“且先讓他們得意去,那許懷謙大病初愈就趕著出來給他家夫郎鋪路,說不得就快命不久矣了,這個時候去觸他眉頭做什麽,萬一被他咬上反沾惹一身腥。”
官員們這才注意到,這才剛入秋,許懷謙都把氅衣給披上了,整個人也蒼白得不像樣,還時不時地咳嗽兩聲,跟以前中氣十足,面色紅潤的模樣判若兩人。
官員們眼皮子一跳,這許懷謙不會是快油盡燈枯了吧?
想想先前陳烈酒說許懷謙病入膏肓,整個人吊著就剩一口氣了,這突然之間就好了,本就奇怪。
再加之,這好了也不好生在家養病,就這麽巴巴地來上朝了。
眾人想到,許懷謙和陳烈酒子嗣單薄,多年來膝下就只有一子,那孩子如此才五歲,離他頂立門戶還有十幾年之久。
而陳家除了陳烈酒又再沒有旁人了,說不得許懷謙如此拚命就是為了在他死前給他家夫郎鋪一條康莊大道——
這個時候,他可不就是逮誰咬誰嘛!
一眾官員反應過來,霎時間全都收斂好了臉上的表情,變得像無事發生一樣。
等到太子來上朝,看到的就是站在戶部邊上,沒有被任何人欺負的商部,滿朝一片和諧的模樣。
挑了挑眉,見了鬼了,朝堂能夠有這麽聽話?不給商部使任何絆子?
他怎麽就不信呢,站在朝臣面前的桌子上,開口問了一聲:“如今商部並入朝堂,孤想有些事情也該繼續進行下去了。”
他喚了一聲:“商部。”
陳烈酒拿著玉笏出列:“臣在。”
太子問:“在各地修建商場的事,你們商部是如何規劃的?”
陳烈酒答:“以京城為中心點,以十三個承宣布政使司為邊緣,從京城慢慢往其他承宣布政使司擴展。”
“但由於其他承宣布政使司還未達到修建商場的繁榮度。”陳烈酒慢條斯理道,“商部這邊暫定了盛北、昌南兩個承宣布政使司,待這兩個商場修建起來,若是其余之地,也猶如這兩處繁華之處,再行興建商場之事。”
戚白楠和嵇湘南商部雙楠去的就是這兩個地方。
如今縉朝發展得比較好的地方,也就只有這兩個地方了。
其他承宣布政使司雖說也有長進,但跟這兩個承宣布政使司比起來,還是有所差距。
“嗯。”太子聽了聽,覺得商部那邊也不是盲目擴張,挺滿意的,又向朝堂諸公問了問,“這商場,也有各位大人的股份在裡面,各位大人可有何其他意見。”
這商部才進入朝堂第一天,他們不挑刺都得挑點刺出來吧?
正好也讓他見識見識這商部的能力。
可是環視了一圈,竟然無人出列,太子一頭霧水,不應該啊,為了不讓商部的女子、哥兒進入朝堂,前些天他們都打出狗腦子來了,這會兒能有這麽太平?
太子咳嗽了一聲,向何洪鍾問去:“何大人,你有什麽高見?”
被太子點到的何洪鍾整個人就一個大無語。
不能跟因為我為此事撞過柱子,你們一個個都逮著我來問吧?
我也累,我也有不想說話,隻想當個透明人的時候!
求求你們車開問我了!
何洪鍾在心裡吐槽一陣子,出列道:“回太子殿下,這商部的事,臣一竅不通,並沒有什麽意見。”
這下別說太子意外了,許懷謙和陳烈酒都意外了一下,莫非,這些大臣們全都原地頓悟了,覺得商部大有前途,全都不打算折騰了,準備混吃等死?
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們既然不反對,這就是好事一樁啊。
太子等了等,沒見有人跳出來反對,清了清嗓子道:“那孤就如此讓商部進行下去了。”
“太子殿下英明。”全朝異口同聲地說道。
太子看他們如此統一口徑,就跟見了鬼一樣,覺得今日的朝堂好不正常,好邪門。
手裡還攥著陳烈酒送給他繡著長命花,就是一種火紅如血的花的手帕的許懷謙也覺得邪門。
經常跟這群大臣打嘴炮都打習慣了,突然之間,他們不反對自己,全支持起來,他還挺不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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