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許懷謙的這本奏折寫得有點水,一頁紙,字超級大個,一整頁也沒有幾個字,看起來厚,實際上跟別人上的奏折字數差不多。
從未想過奏折還能如此做花樣的昌盛帝,一邊翻一邊看許懷謙,在心裡有點懷疑,他一向覺得對他對縉朝盡心盡力的許懷謙,是不是他的假象?
而真相就如這本奏折一樣,實際上他在糊弄糊弄他,在糊弄糊弄朝臣?
但在掃到許懷謙那一臉虛弱的病容時,頓時又自己打消了疑慮,能挺著一身病骨,挨過一道道科舉,為他出謀劃策,為他排憂解難的人,怎麽可能是個糊弄之人?
定然是真病了,實在沒有力氣了,才這麽乾的!
為許懷謙找好借口和理由的昌盛帝,這才慢慢收回視線,翻看完手上的奏折,張口誇讚了一句:“朕果然沒有看錯,滿朝只有許愛卿是乾事實的,在眾位愛卿還在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爭吵的時候,許愛卿已經思考起了各地預防災害的措施。”
不錯,許懷謙這本奏折說得正是各地災害的事。
他可沒有忘記,昌盛帝改革科舉,不正是因為華陰水患滿朝拿不出一個解決之法,這才想到要改革的嗎?
現在科舉的改革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那這個預防災害的措施,是不是也得籌備起來了?
不要等到每次災害發生了再來討論,那樣等朝廷討論出個解決方法來,人都跟華陰水患一樣死絕了,沒有任何意義了。
“災害預防?”
眾朝堂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話,全都愣住了。
“沒錯,就是災害預防,”許懷謙蒼白著一張臉,出列來,“如果早幾年,我們就能夠把這個措施籌備起來,是不是華陰水患的慘狀就不會發生?”
他可是在翰林院裡看過資料了,一整個府十萬人口,除去死於水患中的人外,其他的,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還有些純粹就是沒了生的意志,直接跳河而亡了。
現在的華陰除了還有些不願意離開的百姓,一整個府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一點生機的模樣。
如果每次一個府但凡遭遇到一點災害,朝廷都這般的話,不出百年,縉朝必亡!
“這該怎麽預防?”眾朝臣看著他,“我們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我們是不可以未卜先知,”許懷謙覺得這個問題很好想,“但我們可以把每個承宣布政使司可能遭遇到的災害羅列出來,在每個承宣布政使司或者各州府建立災情所,這樣,一旦有地方發生災情,朝廷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各類災情。”
“想法很好,”沈溫年聽許懷謙侃侃而談完,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可天下災類何其多,要是每一項都預防到,這得需要多龐大的國力?我們縉朝現在還處於國力薄弱階段,完全支撐不起你這個想法。”
“沈編修說得不錯,”戶部的人聽了沈溫年的話,站出來說話了,這次不是他們針對許懷謙了,而是實情本身就是如此,“戶部每年的支出都是捉襟見肘的,能維持國朝基本運轉,已屬不易,再建立這個建立那個的,委實沒有辦法達到!”
許懷謙見戶部的人站出來說話,很想跟他們翻白眼。
可別拿戶部的稅收說事了!
戶部每年的稅收只有四百萬兩銀子不假,可他們說的稅收是指,戶稅和田稅,縉朝的稅收收得不高,一畝地才收一成,當然只有這麽點了。
可是關稅、鹽稅、苛捐雜稅這些大頭的稅,他們怎麽不拿出來說事?
誠然,這些錢是要維持朝廷各部和軍隊的開銷,只有戶稅田稅這一項是戶部能夠靈活動用的,可許懷謙不相信,戶部就一點剩的都沒有了?
顯然,戶部每年還有一大筆銀子,不知去向。
許懷謙沒那麽傻,這麽大一筆錢,別人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的事,戶部不可能把這錢私吞了。
朝廷裡能夠從國庫調任錢糧的,除了戶部,還有一個就只能是昌盛帝了。
而昌盛帝又是帶兵造反起家的,他登基後,他從邊關帶回來的那批軍隊,除了少量的軍隊依舊回去守邊關了,剩下的一大批人去哪兒了?
朝堂諸公為何如此懼怕昌盛帝?明明昌盛帝也不是多有頭腦的人,連帝王心術都沒學全,為何一個個世家朝臣除了怠政懶政之外,不敢對昌盛帝發起任何攻擊?
大家都是世家,這個天下,世家的能力可不低,他們要是看不慣昌盛帝,聯合起來密謀造造反什麽的,給昌盛帝搞點小麻煩,讓他妥協妥協還是很容易的,為何他們為了除了嘴炮,一點行動都沒有?
許懷謙在家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昌盛帝這人野心極大,他的目標從來都不僅僅只是他腳下這片土地。
他更向往更廣闊的天地。
所以,他養了一隻軍隊,一隻絕對堪稱精銳的軍隊,就在京城附近,震懾得京城的各大世家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而世家們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心裡,不想給昌盛帝養兵?還是純粹因為當官沒好處,所以大批量的怠政懶政。
不管什麽原因。
皇帝要養兵是他的事。
這和許懷謙不想讓天下百姓受苦受難的心理並不衝突。
他從一個普通的農家子一步步爬到朝堂之上,除了給自己謀點福利以外,他的心始終都是當初那個不想進娛樂圈受萬眾矚目,隻想給山區百姓做一點事的扶貧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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