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們,不管是田裡勞作的,還是去炭山上拉炭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看起來都生機勃勃的,完全沒有那種看不到任何希望一副苦大仇深的鄉村人面貌。
他被這些有生氣的人吸引得下了馬,找了個田間勞作的老伯問道:“老伯,為何你們挖地都這般高興?”
“我們村的許相公和烈酒哥兒肯讓我們種生薑,我們怎麽不高興?”這老伯見顧鳳朝拉著一匹馬,知他不是普通人,自從他們這杏花村拉了一千多車的炭出去,就時不時有到他們村來打聽的,也見怪不怪了。
顧鳳朝疑惑:“生薑?”
“嗯,生薑,就是我們村的許相公,許相公知道吧!”
顧鳳朝頷首:“知道。”他當初還看過許懷謙考秀才的試卷呢,民生寫得特別好。
“就是他,去年種了五畝地的生薑,聯系上盛北的醫館,賣了七百多兩銀子哩!”
老伯說起這事一臉的唏噓:“七百多兩銀子,我們種了一輩子的地,從未種出過這麽多銀子來!”
“他現在不種了,都分給村裡人種了,明年我們也能掙到錢了,你說我們高興不高興!”
老伯一臉的欣喜遮掩都遮掩不住,雖然每家每戶只有兩分地,一年只能掙三十兩銀子,可三十兩銀子也不少啊,夠他們起一棟青磚大瓦房了!
“那他還真是有夠大方的。”顧鳳朝聽到也很震驚,且不說五畝地掙了七百多兩銀子,就說他能夠把這利益分出來給村裡人,這份大方都能叫人敬佩了。
“可不是。”聽到他誇許懷謙,老伯高興得連連點頭,“許相公是我們村的大好人啊,中了秀才給我們種生薑,沒中秀才又孵出小雞讓我們養雞,還有那燒炭,都是許相公想出來的,樁樁件件都是為了我們村裡人好啊。”
“還有孵小雞?”顧鳳朝不淡定了,他一直也想推廣養殖,聽到許懷謙還有類似的舉動,來了興趣。
“有。”當下老伯熱情地給顧鳳朝講了講許懷謙孵小雞的起因經過,說完又把許懷謙誇了又誇,“不管是這孵小雞和種生薑當時都沒有人相信許相公能成功,現在都服了他,以後他說什麽,我們村裡人就信什麽。”
聽這個老伯左一句右一句不離許懷謙的,顧鳳朝對許懷謙這個人更好奇了,他迫切地想要去見識見識許懷謙其人,分別完老伯後,他拉著馬朝他指引的方向向陳家院子尋了過去。
很好找,一找就找到了。
此刻的許懷謙正帶著家人在院子裡燒燒烤,陳烈酒這一趟去蘇州府掙了六千多兩,刨去他給許懷謙買綾羅綢緞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也還剩下六千兩,現在找小夫夫的財富已經可以稱霸靡山縣了,許懷謙也不摳搜了,整日帶著弟弟妹妹在家吃喝玩樂。
掙錢了,掙大錢了,就是要好好享受,不做守財奴。
“阿謙,我今日想飲一盞酒!”陳烈酒自蘇州府回來,就特別喜歡喝酒,他攢的私房錢,也被他拿去買酒喝了。
以前是家裡沒錢,喝不起,現在是家裡有錢了,想喝多少喝多少,他就不太想委屈自己了。
可許懷謙不讓他多喝,因為上次從蘇州府掙錢回來,太高興,一時間沒收住,喝醉了,一高興就把許懷謙給扒了,纏著他要了一夜。第二天就被他明令禁止地說喝酒要跟他報備了。
“……好,不過隻準喝一壺哦。”聽到陳烈酒又要喝酒,許懷謙就腰背一疼,實在是他老婆發起酒瘋來瘋狂了,纏著他要個不停也就罷了,還會騎在他身上自力更生,就他結實緊致的腰和那比馬達還要快的速度,誰受得了。
整整一晚,他都處在痛並快樂中。
要是他身體好陪他這麽玩還行,關鍵他身體太不好了,他怕被他玩不上兩回就歇菜了。
“一壺也行!”討到酒的陳烈酒也不挑,有就行,高興的日子就該喝點東西,轉身就進門拿酒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來個身穿長衫牽著馬的青年人,朝他們笑著打招呼:“主人家好興致。”
許懷謙轉頭,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你是?”
“路過討水喝的人。”顧鳳朝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聽村裡人描述過他的體貌特征,知道他面容俊美,體弱多病,因此許懷謙一轉過頭來,就認出了他。
跟他想的農家子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的農家子任勞任怨,樸實耐勞,沒想到卻這般俊美昳麗,氣質斐然,跟這村子裡的人,一點都不搭邊。
許懷謙也一點都不相信他是路過討水喝的人,哪有牽著馬,到村子裡面,還是他家這個位置,來討水喝的人。
不過,他的眼睛裡沒有惡意,為人也一身正氣,不像是個壞人,再不信任他,也好心給他倒了碗水。
“許秀才這般高調行事,就不怕上頭權貴欺壓?”喝了許懷謙的水,顧鳳朝也不介意給他透露些話。
他在這裡的動靜太大了,肯定瞞不住上頭的知府大人了,他怕知府對這個頗有才華的秀才下手,想要提醒提醒他。
他這番提醒,倒是讓許懷謙對他另眼相看,如果他是知府的人,肯定不會這樣提醒他,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肯定也想不到這層面。
那他就是一個既不普通,又不如知府的人。
永安府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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