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得連個泊船的樁子都沒有。
可家裡大人要的炭只有這地方有,再不滿也隻得壓住滿腔的不悅下了船,不過,不得不說,這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
不管是縣令還是客棧甚至是其他什麽人,都拿招待貴客的態度在招待他們,仿佛他們不是別人的奴仆,而是從某個地方來的大人。
這種態度是他們這些家丁奴仆在京城和其他繁華府城感受不到的。
因此,盡管這裡的條件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看在這些人伺候他們的態度上,他們也樂得像大人一樣打賞。
反正幾錢銀子又不是很多。
客棧得了錢,小二得了賞,家丁奴仆們得了舒服,每個人都很滿意。
在杏花村等陳烈酒回來等到望眼欲穿的陳氏族老,從回來報信的陳牆嘴裡得知陳烈酒幾乎把他們攢的所有炭都賣了出去,還賣給了京裡的大官時,嚇得雙腿一軟,栽倒在地。
“烈酒哥兒,真是好大的本事!”
“可不是,”陳牆也暗暗點頭,“我們在永安府待得都快看不到希望了,誰知道峰回路轉來了個這麽大的轉折!”
當時,他們在永安府等都不耐煩都要去碼頭搬貨了,永安府雖然落沒了,但其他還正常在運轉,去做個搬貨工人,有個進項也比坐吃山空好。
沒想到,突然就冒出這麽一大群人,拿著銀子哭著喊著要買他們的仿銀炭。
一百多車沒一會兒功夫就被賣完了不說,還有人吵著嚷著要炭。
幸好,他們去年入冬到現在一直在攢炭,不說多了,幾千車的炭還是有的。
“快快快,去召集人手,”陳氏族長陳平松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忙從地上爬起來,撐著門板向族人安排,“把族裡所有的牛車都征調過來,給官人們拉炭,要快,不能讓桃源縣的官人們等不耐煩了。”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仿銀炭的銷路,陳烈酒已經幫他們打開了,剩下的事,他們這些族人可不能給他拖後腿。
“不夠,族老。”陳牆聽完陳平松的吩咐快速算了一下,族裡只有二十多輛牛車,這還是在大家賺到錢後,不少人添置了牛才有的這麽多。
這點牛車想要在幾天內把一千車的炭拉出去,把牛累死也辦不到啊。
“租,拿錢去租,”族老大手一揮,“把外村人的牛車全都租過來,不能耽誤了大人們的時間。”
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京裡的大人們肯定也等著用炭呢,他們要做的就是時間要快,不能讓京裡的大人們等得不耐煩,厭惡了他們。
“哎,好。”得了族老們的吩咐,陳牆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去聯系人租牛車去了。
索性,這一年,他們陳氏宗族跟外族人買木材,跟不少宗族的人都打好了關系。
這會兒一聽陳氏宗族的炭大賣,要租他們的牛車,往後更是要大肆向他們族裡買木材,這些外族族長哪裡不應的道理,忙把族裡的牛車全部安排了過去,還幫他們向其他族的族老聯系牛車。
就這樣,整個靡山縣的牛車都被安排到了杏花村。
一百多輛牛車從靡山縣各個村子向杏花村出發,全聚集在炭山腳下,等著拉炭向桃源縣進發。
這麽多牛車連綿不絕地拉了大半個的炭,可把靡山縣到桃源縣這一路的人們給驚呆了。
他們這種鳥不拉屎的縣城何時出過這等大事,一眾好奇的人們紛紛打聽發生了何事。
打聽打聽著,就打聽到了陳氏宗族的炭山上。
去年陳氏宗族的人在縣裡賣炭,這事不少宗族都知道,不過因為他們賣的價格低廉且規模不大,看在他們也是宗族的份上,沒有動手。
這會兒,見他們的炭大賣,不少大宗族都動了心思,可他們剛一動,陳氏宗族就放了話,全縣收木材,不僅僅拘泥於以前合作的幾下宗族,只要有木材的人家,想賣都可以聯系他們。
前提是,不得打送炭隊伍的主意,若是誰把這條財路斷了,以後大家都沒得掙。
那些蠢蠢欲動的大家族也不敢再動了,他們也有木材可以賣,況且他們也沒用把握,有陳烈酒的本事,搭上桃源縣的那群貴人們。
同時震驚的還有沉浸在許懷謙的生薑發了大財的杏花村村民們。
他們本以為從許懷謙的土地刨點生薑,或者去醫館買點薑種回來種,明年能像許懷謙一樣發一筆大財就已經是件極好的事了。
沒想到,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看到陳氏宗族的人每天連綿不絕地拉炭出去賣,那數都數不輕的牛車,讓沒有讀過書的他們,算都算不過來這究竟是多少錢了。
不消說,今年的陳氏宗族又賺大發了,而且肯定比去年賺得多得多,一眾村民又嫉妒起陳氏宗族來。
“命好哦,攤上個陳烈酒這麽個會掙錢的哥兒,這些陳氏族人,下半輩子坐等著享福就好。”
照這見天地拉一百多車炭出去的賣法,大家夥算了算,今年陳氏宗族的人每家每戶至少能分到三十兩的分紅。
三十兩!
他們種地弄得再精細,一年都刨不出三十兩來,而陳氏宗族的人躺在家裡什麽都不用做,一年就有三十兩銀子的入帳。
試問村裡人誰人不眼紅。
種生薑再賺錢,可畢竟太浮了,他們沒有本事聯系上盛北的醫館,種出來也得巴結許懷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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