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氏宗族這完全就是躺贏,好些人家根本沒有上山燒炭,只要家裡有柴山地等著人上門收樹就行。
一想到,以前跟他們一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陳氏族人,現在穿的都跟陳烈酒一樣光鮮亮麗,家裡修起了磚房,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了,而他們還窮得跟以前一樣,一眾杏花村的村民們都不知道該嫉妒誰了。
“你們就是死腦筋。”有那聰明的出來說話了,“與其在這裡眼巴巴地看著,還不如趕緊巴結上去,我已經找紅媒婆去陳氏說親了,不拘著是誰,只要能看上我家哥兒、姑娘的我都嫁,有看上我家兒子的陳氏哥兒、姑娘我們也願意娶。”
反正只要兩家湊個好字,以後陳氏宗族再有什麽動靜,看在親家的面子上能幫總要幫一把的吧?
眾人一想也是哈。
肥水不流外人田,那陳氏宗族打光棍的可多了,尤其是跟著陳烈酒的一行漢子,更是光棍裡的光棍,誰都沒有成親。
以前是太窮,又跟著陳烈酒收帳,名聲不好,村裡人看不太上他們,現在他們都成香餑餑了。
紅媒婆一天十趟地往這些人家跑,說了這個說那個,說得這些人的家裡人都蒙圈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挑媳婦了。
杏花村的風向變化,遠在桃源縣的許懷謙和陳烈酒並不清楚。
他們看著一眾拉著趕著牛車吃力往桃源縣趕的拉炭隊伍,想了想還是跟幾位縣令說了:“要是有能力,還是把各縣的路修一修。”
“正所謂致富先修路,這炭我們肯定不可能隻賣一年,以後年年都要賣,今年是運氣好沒怎麽下雨不泥濘,若是明年運氣不好,壞了給大人們的炭……”
“修,回去就修。”吳縣令和閔縣令算了一下陳烈酒他們這炭在兩縣所需要繳納的商稅,想也不想地同意了修路。
以前沒怎麽想到修路是沒有必要,修了路也沒什麽人走,費錢又廢精力,主要是征發徭役,百姓們叫苦不迭。
他們寧願拿錢抵徭役,也不願意自家人去服徭役,治下沒有可以修橋鋪路的地方,眾縣令也樂得他們拿錢抵徭役。
可現在不行了。
為了保住陳烈酒這炭的商業稅,這路不修也得修。
許懷謙提議道:“給服徭役的民夫待遇好一些,他們願意來修路的。”
百姓為什麽不願意服徭役?
主要是服徭役苦啊,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衙役們打,半個月的徭役服下去,不死也得脫成皮。
而服徭役的都是家裡的頂梁柱,頂梁柱要是倒了,這個家可就垮了,他們可不就得拿錢消災麽。
吳縣令頷首:“有了你們的商稅和每年收上來的徭役稅,修路不會讓民夫們為難的。”
不是官府狠,實在是有時候官服也沒法子,上面催得緊,錢就只有那些,他們不想倒霉就隻得不斷壓迫下面的人。
好在,他們上頭的知府是個好逸惡勞,貪圖享受的,根本沒想過挪窩,對治下的建設一點都不在乎,很多年沒下征發過徭役了。
現在他們征發徭役手頭上自己有錢,也不怕苦了治下百姓。
“修就修我們杏花村那種路吧。”陳烈酒聽他們說起修路,忙插了一句嘴。
修府城那種路有什麽意思,一到下雨天該難走還是難走。
“杏花村的路?”吳縣令頓了一下,去年陳烈酒是像他報備過要修路,可他只是修村裡的道路,他也沒有在意,現在聽他這麽一說,似乎他修的路還別有洞天。
“是煤炭渣子路。”許懷謙解釋了一句,主要是沒有瀝青,要是有瀝青混合著煤炭渣子修出來的路,比水泥路也不差什麽了。
可惜了,在這個時代,不知道上哪兒去找瀝青。
“我們的煤炭渣子路下再大的暴雨也不怕路面被衝成泥濘,而且路面軟,牛馬車不管拉多重的貨物,走在上面都不傷膝蓋。”陳烈酒觀察過,以前他們走鏢拉著牛馬車在府城裡歇腳的時候,牛馬車最不耐煩的就是走全是石磚鋪成的道路。
相較於府城那種硬邦邦的石磚路,它們更喜歡走軟一點泥巴路,在杏花村修了煤炭渣子路後,他發現牛馬車又更喜歡煤炭渣子路。
“總歸這條路都是修來拉貨的,不如修一條更有利於拉貨的路,不管是牛還是馬都很珍貴的。”陳烈酒一說,許懷謙就知道他在打什麽注意了,忙幫他說話。
幾位縣令一想,也是,牛和馬都很珍貴,牛可以拉貨,也可以耕地,百姓們買一頭牛也不容易,而馬就不用說了,更珍貴。
“就是這煤炭渣子……”
“我可以低價賣給縣衙。”陳烈酒搶了搶話,正好,燒了一年的炭,攢的煤炭渣子又堆積如山了,比之去年更多,放在山上純粹佔地方,縣裡修路,他這些炭渣子,總算是有地方銷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他這麽一說,眾人明白過來了,吳縣令更是一臉無語地瞧著他們小夫夫:“你們倆這是都掉錢眼裡去了,一點點炭渣子的錢也不放過。”
許懷謙厚顏無恥地笑了笑:“有錢才能運轉來一個縣令,而且這錢又不是我們一家得,還得分給族人呢。”
不是許懷謙吹,只要陳烈酒這裡一回杏花村給大家夥結了錢,不管是陳氏宗族的人還是其他賣樹的宗族,有了錢,第一時間就會上縣城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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