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很怕許懷謙。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許懷謙很有氣勢,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人心裡在想什麽,一眼就能叫他看透。
加上許懷謙還有病,萬一這種事她這種當下人的說出來,讓他氣不順了怎麽辦,所以她當時硬是憋著不說。
在王婉婉面前她就沒有這個顧忌了,雖然做錯了事,王婉婉也會罰她的俸祿,並不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可她就是覺得王婉婉比許懷謙好相處。
“這怎麽能算多嘴呢,我得謝謝你提醒我,”王婉婉聽她這麽一說,她就說還有哪裡有一點問題,原來問題出在這羊毛上,當即拿了些錢與陳貴家的,“還得麻煩嬸兒去買些細羊絨線回來。”
她對羊絨的事可是個門外漢。
“姑娘,這可不好買。”劉貴家的見王婉婉要她去辦這事,連連搖頭,“這細羊絨挑起來太費時費力了,且這羊毛都是用來做氈子,羊毛地毯,羊毛炕毯之類的,沒人想過往身上穿,誰去做這費時費力的事,有算有,那也極為難找,得大戶人家私產,她這樣的人家怎麽打聽得到。”
這也是她看許懷謙要往身上穿才多這麽一句嘴,要是許懷謙用來做別的,她也就不說了。
“不好買麽?”王婉婉聽她這麽一說,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那我們就自己去買羊毛回來挑。”
這可是她家二哥往身上穿的東西,怎麽也不能馬虎了。
“可是可以,”劉貴家的沒有意見,“可是這羊絨挑出來,紡成線也極為不容易呢。”
“沒事,”王婉婉家以前再怎麽說也是開布鋪的,對這紡線織布並不陌生,“正好我在家也無所事事,就當給自己找點事做了。”
來了這京都,王婉婉就不怎麽打絡子了。
主要是打一個月也掙不了幾兩銀子,還不夠他們這麽大一家子吃不了幾天,有這時間,她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讓大哥二哥沒有後顧之憂比什麽都強。
“我幫你嫂嫂。”陳小妹見王婉婉乾勁十足,立馬表示要幫忙。
“你不孵你的鴨蛋鵝蛋了?”來了京都,陳小妹就對許懷謙說過的炕也可以孵鴨蛋鵝蛋很感興趣,自己在自己的小院裡盤了個炕,各種孵。
“別提了,”陳小妹抿了抿唇,“孵出來也沒人買啊。”
他們居住的附近都是達官顯貴之家,她總不能把小鴨小鵝賣給他們吧。
京城的市場倒是有人買的,可她就那麽幾隻小鴨小鵝,為了這麽幾隻跑一趟也太不劃算。
想要大批量地買種蛋,還得去京郊城外收,她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陳烈酒又忙著掙大錢,誰有空幫她去收啊。
而且她也發現了,京城的開銷大,她累死累活一個月掙那麽十來兩還不夠她花銷的。
所以她決定暫且把這個計劃擱置一下,等她找到合適的時機,再繼續她的孵苗計劃!
“那也行。”王婉婉笑了笑,以前在杏花村她幫小妹孵雞蛋,來了京城小妹倒是給她幫起忙來了。
陳府的事,許懷謙並不清楚,他被陳烈酒送到了宮門口,在宮門口經過守衛的通傳檢查後,就有個小黃門出來引領著他向金鑾殿的方向而去。
“公公,陛下還沒有下朝麽?”看這方向,許懷謙給那小黃門塞了一兩銀子,問道。
他可是有孟方荀伴駕手冊的,知道昌盛帝一般每隔五天就會在金鑾殿舉行一次早朝,今日不巧,剛好是一個早朝日。
原本許懷謙都算好了,卯時來,剛好是他上班的時間,一個時辰,昌盛帝也差不多下朝,這樣他就可以見縫插針地插進去,還不惹人注目。
沒想到,都這個點了,昌盛帝居然還沒有下朝,這可真是太不湊巧了。
“許大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小黃門看到許懷謙塞給他的錢沒敢接,他可是鵬萬裡的乾兒子,若不是陛下看重的人,鵬萬裡都不會讓他出來接人,不敢收許懷謙的錢,還很熱心腸地給許懷謙說,“今兒朝堂在議新科舉如何推行,眾部大人各抒己見,到現在還沒爭論個結果出來,退朝就晚了。”
“——哦。”許懷謙見小黃門不收錢,立馬就把錢給收了回去,一兩銀子也是錢啊。
至於小黃門後面提醒的事,許懷謙完全不在意。
他就是個記錄皇帝言行的編撰啊,雖然這個紀錄皇帝言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熟悉朝政,但他是打定主意想摸魚的,這些於他而言沒啥用。
小黃門聽許懷謙應了一聲,還以為他聽進去,引著許懷謙從金鑾殿的角門進去了。
這個門平時是他們這些太監走的,當然大人們也可以走,比如像許懷謙這種遲到的編撰,從角門進去,根本就不惹人注目。
主要是,編撰還沒有參政的權柄,記錄皇帝言行也只是在金鑾殿的一角有張案桌,側對著大殿,旁邊還有個碩大的殿柱,只要小心些不發出聲響,無人注意到。
許懷謙進了金鑾殿,經過小黃門指點,看到殿柱下面的案桌,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
案桌旁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除了翰林院的編撰,還有連皇帝私生活都記錄得起居注,許懷謙躬著身子,摸過去,坐在特意給他留的空位上,歉意地朝兩人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啊。”
翰林院的另外一個編撰同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