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們身後的起居注:“……”
許懷謙也不知道打招呼對不對,反正他在現代開大會遲到的時候,就是這樣對座位身旁的人這樣打招呼的。
道歉總比什麽都不做得好嘛!
見他們沒有搭理自己,許懷謙也不惱,慢慢從背包裡摸出筆墨紙硯來擺好。
從現在開始他要開始記錄皇帝言行了!
在來之前,熟讀過伴駕手冊的他知道,這項活兒就跟現代的助理一樣,要把皇帝的話全都記下來。
就跟他以前去開會,要把領導的話給記錄下來一樣。
此刻,朝堂上的討論到了一個白熱化的狀態,無人注意到新加入到的許懷謙,一個個各持己見。
“陛下,臣認為,就算要推廣這醫術教學,也不能任由民間大夫胡亂教學,不是所有民間大夫的醫術都是正規的,總有胡醫庸醫渾水摸魚的!”
“還有其他科目,翰林院編撰的書籍看似通俗易懂,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可民間不少學堂的夫子在反應,他們也沒有學過,不敢亂教。”
翰林院的新科舉書推行下去了,可問題也隨之紛遝而來。
別的都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教學的夫子怎麽解決?
夫子跟學子一樣,沒有接觸這麽多科目,讓他們教學,他們也抓瞎。
“但要從民間征召各科夫子,是不是會導致各科夫子良莠不齊?”
“這問題都還好說,重要的是,十個科目,十個夫子,普通學堂如何請得起十個夫子?!”
“還有一些偏遠地區,能有一個夫子都不錯了,還想找出十個夫子?”
“……”
他們你一言我一言的,許懷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一會兒穿這個色,一會兒穿那個色的官員們出列。
他的毛筆蘸了沾墨,剛想寫他們的對話,一落筆,傻眼地想道:“這些人叫啥來著?”
偷偷看了看旁邊正在奮筆疾書的另一位編撰的宣紙,人家寫的吏部侍郎、或者那個部門幾品官說了什麽之類。
許懷謙懂了,這就是看官服認官員,這樣就好記了!
蘸了蘸墨,又要寫時,筆尖頓時又頓住了:“欸,他們剛剛說了啥來著?”
許懷謙咬著毛筆,向一邊的另一位編撰看過去,這玩意可以抄作業嗎?
剛剛他們哐哐哐一頓說那麽多,他真不記得了!
翰林院的那位編撰寫完記錄,抬頭見許懷謙正支著脖子,看他的宣紙:“……”
“我還不太會。”許懷謙隻得尷尬地小聲朝他說道,他是新人嘛,不會也沒有什麽打緊的。
“你隻管記陛下言行就行了。”這位翰林院編撰也知道許懷謙今日第一天上衙,也沒有怪罪,給他出了個主意,“剩下的我來就好。”
“謝謝!”許懷謙沒想到新同事這麽好說話,忙向他表示感謝。
他向許懷謙搖搖頭,表示不用謝,然後又筆尖不停地繼續寫去了。
隻管記皇帝言行,這就簡單多了。
許懷謙在紙上寫了,昌盛七年,八月二十八日,朝議新科舉推行各地遴選夫子,諸部各抒己見,帝曰:“……”
然後,等著皇帝說話。
“說完了問題,”昌盛帝開始說話了,“那麽解決方法呢?”
“你們剛剛說了這麽多問題!”昌盛帝問,“有一個有解決方法的嗎?”
“臣倒是有個方法,”一個人站出來說道,“不如在京都舉行招賢令,召集各地各科有才之士來京都科考,只要考過,就可派遣到各地教學。”
“可是可以,”昌盛帝面容好看了些,“可是錢呢?”
既然是朝廷組織朝考的,派遣到各地的教學的夫子,總得給人家發俸祿吧,不然別人憑什麽來參加朝考。
科舉要不是秀才、舉人這些有福利在,你看有沒有人來科考!
“翰林院出?”立馬有人站出來說道,翰林院那八百萬兩銀子,早讓朝堂各部嫉妒紅眼了,一聽到出錢的事,立馬就有人想到了翰林院。
“咳咳——”許懷謙聽到這裡實在沒忍住咳嗽了一聲,看來翰林院這塊肥肉,讓不少人惦記著,不管薅不薅得到羊毛,總之提到錢,一準想到翰林院。
他這一出聲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不是吧。
被這麽多人看著的許懷謙愣了一下,我就特別小聲地咳嗽了一聲,真沒乾出那種能震驚朝堂的咳嗽聲,他們一個個這是長了招風耳嗎,這也能聽到!
“不如許編撰來說說此事該怎麽解決?”昌盛帝聽到咳嗽聲臉色微微不悅了一下,向許懷謙位置看過去,見到咳嗽的人是許懷謙後,面色稍霽了些。
“臣——”許懷謙剛吐了一個字,當機立斷地從懷裡掏出帕子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好了,你先歇著吧,”昌盛帝見許懷謙這樣,想到他身體不好,也不忍再叫他了,向身旁的鵬萬裡使了個眼色,向下面的人說道,“繼續。”
滿朝滿含深意地看了眼許懷謙這個又以伴駕之位重新殺回朝堂的許懷謙,頓時倍感壓力,繼續建議起來。
只有許懷謙抱著鵬萬裡特意讓小黃門給他倒得熱水潤了潤喉,感慨道,好險好險,差一點他這個從六品的編撰官,就要成為生產隊的驢被昌盛帝無情地壓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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