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齊躍做墊腳石,殿下就不怕一腳踩空,得不償失?”
陸昭白越想的清楚,就越覺得趙無策是個瘋子。
這麽著急,但凡一步走錯,就會滿盤皆輸。
趙無策笑的曖昧:“阿白,這是在關心我麽?”
陸昭白往後靠了靠,睨著他:“殿下,自作多情是病。”
他說到這兒,又問:“齊躍之事暫且不說,你設計讓我同往,謀求為何?”
趙無策便歎氣:“阿白竟還不懂我的苦心?自然是為你磨刀,助你手刃仇人。”
他用那種“你快誇我”的眼神看陸昭白,陸昭白便滿眼嫌棄:“殿下,你當雜家是傻子麽?”
信趙無策的好心腸,不如信太陽從南邊升起。
“阿白這話,叫我好生傷心。”
這人說了沒兩句就開始不正經,陸昭白不想再搭理他,就聽趙無策又開口。
“罷了,不逗你了。”
趙無策斂了那點浪蕩勁兒,眉眼裡滿是算計:“與你說些正經的——趙陌不想要齊躍的命,可我瞧著他不順眼,打算早些送他去見閻王。”
他湊在陸昭白面前,笑吟吟的問:“阿白想不想跟我做一回勾魂使者,送他一程?”
第34章
夜黑風高日,少年偷情時。
陸昭白才剛睡下,就有采花大盜翻窗進了他的門,溜上了他的床。
下一刻,就被陸昭白抬腳踹上了心口。
“滾出去。”
陸昭白心火旺盛,趙無策由著他踹,撫上了他的腳:“阿白火氣好大,可是興國寺內的飯菜不和胃口?”
少年掌心灼熱,捏著他的腳摩挲,讓陸昭白瞬間抽了回來,抿唇警告他:“殿下若是少在我面前礙眼,我便沒那麽多火氣了。”
前幾日的馬車上,這人與他說要做勾魂使,陸昭白以為對方在說正經的,誰知不待回應,卻又被趙無策在唇上啄了一口。
末了,還要笑著與他講:“阿白好生可愛,怎麽什麽都信?我逗你玩呢。”
陸昭白氣不過,當下就將人踹下馬車,先送了趙無策一程。
那之後,陸昭白整整三五日都沒搭理趙無策。
這人臉皮厚的很,一路上想著法兒的撩撥人,到了夜裡,就偷摸的溜到他房中。
原本以為,眼下到了興國寺內,趙無策總能消停點了——畢竟是他們老趙家的龍興之地,又供奉著趙家歷代先祖的長生牌位,要是在這裡胡來,只怕他先祖們夜裡得挨個去夢裡罵這個不肖子孫。
誰知這才剛剛入夜,某不肖子孫就厚著臉皮溜進了房中。
趙無策采花大盜上癮,陸昭白懶得跟他演這一出調戲民女的戲碼,指著門客客氣氣的跟他講:“滾。”
趙無策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是把人惹急了,偏他就愛看陸昭白這模樣。
褪去了那一張平淡無波的面具,露出屬於少年氣的鮮活來。
“督公確定要我自己滾?”
說這話時,他晃了晃手中的腰牌。
陸昭白眯眼看去,從床上坐直了身子:“才來興國寺一天,殿下就打算做賊去了?”
趙無策便笑:“怎麽說的這麽難聽,這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他這一路大張旗鼓的到了興國寺,名義上是給皇室祈福,實際上卻是為了搜集齊躍的罪證。
護衛們要在此齋戒七七四十九日,至於他自己,則是喬裝改扮的出發。
直奔齊躍的地盤。
喬裝打扮嘛,總要做的像些,所以……
“我這次打算演個紈絝富戶,身旁還缺個眉清目秀的小廝,阿白可願隨我同行?”
陸昭白睨了他一眼,問:“小廝沒有,雜家倒是可以當你祖宗,要麽?”
他語帶嘲諷,趙無策倒很會就坡下驢:“那,祖宗,現在啟程?”
陸昭白徹底沒了脾氣。
於是夜黑風高夜,試圖偷情的少年郎帶著他的祖宗,駕著一輛馬車,行走在了空無一人的官道上。
……
兩人輕車簡從,自興國寺出發,起初還能見富庶奢華之相,可越往北走,越見哀鴻遍野,屍骨成山。
饒是趙無策,也為眼前景象心驚。
西北之地,本就荒涼,雖有牧民逐水草而居,但這荒涼程度,顯然不正常。
陸昭白眉頭始終擰著,到了夜裡,難得主動跟他說話。
“六月,監察衛曾上奏天聽,道是月河大旱,范圍之廣幾乎波及了十二州。後撥銀百萬,用以賑災。”
可是他們所行經之地,都是餓殍滿地。
那些賑災的銀錢,都去了誰的口袋?
陸昭白心懷不忍,趙無策卻是反問:“督公不知麽?”
陸昭白看他,就見趙無策神情散漫:“月河十二州,現在誰說了算?”
這個答案,不言而喻。
他抿唇,良久才說:“僅憑齊躍一人,不敢猖獗至此。”
趙家先祖興於天水,太祖登基之後,將月河在內的十二州劃給了親弟弟為封地。三代以後,又將十二州全部收回,在此處設立了監察衛,與各州的州官互相監督。
除此之外,如林秀城這樣的軍事重地,還有軍隊駐扎在此,統領軍隊的將軍也管轄一部分權力,與他們互相牽製。
而眼下駐扎在林秀城的,就是齊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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