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陸昭白躲避,趙無策便將他摟在懷中,一同朝水下潛去。
後頸被人摁住,陸昭白驟然哼聲:“唔……”
夜色被火光照亮,湖水被鮮血染紅,然而陸昭白什麽都聽不到了。
岸邊與水上的打鬥聲褪卻,唯獨剩下了寒冷的水,與眼前人炙熱的溫度。
那是一個帶著血味兒的吻。
他將呼吸渡給陸昭白,唇齒含糊間,聲音微弱。
他說:“別怕。”
陸昭白在暗沉的水中,吞噬著趙無策的呼吸。
少年肩上鮮血蔓延開來,漂浮在水面上,泛起絲絲縷縷的血線。
可陸昭白卻被他護在懷中,裹挾著,隨著水流往前方遊去。
直到,扒住了救生的鉤子。
……
已過子時,夜梟呼號,嗚咽作響。
陸昭白手腕被人攥著,默不作聲瞧著床上昏迷的少年。
趙無策已經換了藥,傷口也被草草包扎過,雖還在高熱,可到底保住了一條命。
生死一線,是趙無策救了他。
抓著鉤子時,趙無策分明已經中箭,卻先將他送上了船,才由著人拽了上去。
就連這會兒昏迷著,也攥著他的手腕不肯松手。
除了那句“別怕”,他再沒說過一個字。
可陸昭白卻懂了。
他在擔心自己,以實際行動告訴自己:“有我護著你。”
當初趙無策字字句句,都表露著真心,可陸昭白不信。
人們總愛說些花言巧語,把贓心爛肺藏在海誓山盟裡。
可生死關頭騙不了人。
趙無策明明有機會躲開,卻為了保護他差點喪命。
這人不是花言巧語,當真為了他肯豁出命來。
可那一箭,趙無策本不必受。
他是替陸昭白擋的。
確切的說,當時陸昭白存了讓他死的心思。
今日這出戲,他是參與其中的。
他意圖用趙無策的死,將齊躍送上絕境,再全盤接手這裡,可他沒想到,趙無策會用命護他。
甚至就連昏迷,都是瞧著他平安,才敢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陸昭白垂眸,看著床上的少年。
那一雙眼緊閉著,大概昏迷中也不安穩,眉頭緊鎖。
他伸出沒被禁錮的右手,一點點撫摸上趙無策的臉。
沒了風流的眼神,人瞧著倒是順眼了許多,這一副皮相,也稱得上頂級。
怎麽就瞧上他了呢?
陸昭白默不作聲的想,這人圖什麽呢?
圖他這破敗的身軀,還是醜惡的內在?
水下的那一吻,帶著灼熱的力道,陸昭白拂過趙無策的唇,這會兒卻是冷的。
唇色蒼白,冷的叫他指尖發顫。
陸昭白驟然將手指下移,一點點摁在了趙無策的脖頸上。
他的命脈,就在自己手中。
陸昭白低下頭,打量著趙無策,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緊。
只要殺了他,自己的計劃,依舊可以成型。
床上的少年呼吸急促,攥著他手腕的力道越發用力。
陸昭白看也不看,掐著他的脖頸,眼底一片墨色。
下一刻,少年驟然睜開了眸子。
他眼底似有風暴醞釀,看到陸昭白的一瞬,一把將人摁到了懷中。
不等陸昭白做出反應,趙無策已經將他們的處境掉了個方向。
陸昭白被他摁在床上,趙無策的吻已經襲來。
冰冷的唇咬上他的,力道之大,瞬間有血腥散開。
陸昭白試圖反抗,臉色漲紅:“放開!”
可尾音都被吞噬在了唇齒之間,他被親的幾乎窒息,少年轄製著他的力道,像是要將他拆吃入腹。
綿密的吻,如一張網,將他網羅其中。
陸昭白反抗不得,由得趙無策與他唇齒勾連,還有那一聲聲含糊的喊:“阿白,阿白……”
他咬著陸昭白的唇,將陸昭白的雙手反剪摁在頭頂,聲音裡帶著纏繞不休的戾氣:“不準走!”
陸昭白被他話中的情意驚的一顆心都慢了拍,眼前少年,從來都是遊刃有余的,調情如此、打鬥如此。
就連深陷危機,也半點不懼。
可這會兒,他聽到少年一聲聲的叫自己不準走,就像是……
一隻離群的野獸,在沙啞的嘶吼著。
有那麽一瞬,他瞧見了趙無策的真心。
藏在那一副風流的表象裡,內裡刻滿了陸昭白。
“我……唔……”
他話沒說完,就被趙無策低下頭,咬上了脖頸。
他是太監,沒有喉結,可喉嚨處的軟肉被人叼著,又帶出戰栗的快感。
陸昭白方寸大亂,試圖推拒,卻又被他一下一下的撞著下身。
趙無策傷口崩裂,鮮血滴在陸昭白的眼下,仿佛點了一顆血痣。
這模樣與那夜重合,趙無策眼底戾氣愈盛,松開他的手,又掐住他的腰肢,野獸似的宣誓:“你生死都是我的,休想丟下我,孤不準!”
陸昭白被他弄的丟了神智,血腥味的吻染了情欲,也忽略了他的自稱。
若他此時尚有半分理智,就會想起來——
東宮太子才稱孤。
第39章
“啪。”
瓷碗碎裂的聲響,驚醒了沉迷其中的陸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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